沈唯趕到約好的咖啡館時，楊如晶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楊如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子，一頭心打理的卷發，白皙的長臉，穿了件駝薄衫和白過膝，妝容清麗淡雅，氣質很溫隨和。

一看到沈唯，就客氣地站了起來，出雙手與沈唯相握，“是小沈吧？幸會幸會，快請坐！”

沈唯朝笑了笑，“你好。”

兩人落座，等沈唯點完飲品，楊如晶才激道，“那天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機靈，我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沈唯也很好奇，問：“那個劫匪後來怎麽樣了？你人沒事吧？”

“我沒事，警察去的很及時，當場就把那個人銬起來了。”楊如晶仍然心有餘悸，“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我們小區治安算很好的了，還是沒防住。”

兩人聊了幾句，楊如晶才想起來，“小沈，你弟弟……他也不肯過來？”

沈唯一聽就明白了，楊如晶也沒能說服宋驍過來。

本來是打算兩個孩子兩個家長麵對麵的談談，現在隻有和楊如晶兩個人聊了。

沈唯想了想，決定把話說開，“嗯，我弟弟緒很不穩定，我讓他過來一起聊聊，他還衝我發脾氣。楊姐，這件事對他的影像還是很大的。”

楊如晶為難地看沈唯一眼，“小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跟你說話我也不藏著掖著。那天你給我打完電話我就去學校找過宋驍，他說他沒欺負過你弟弟。”

沈唯本來心很平靜，聽楊如晶這麽說心裏有些不舒服了。

宋驍說他沒欺負過堯堯他就沒欺負過堯堯？楊如晶這麽說覺像是在護短。

沈唯吸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楊姐，宋驍對你的說的不是真的。我去學校找我弟弟的時候，親眼看見你兒子辱我弟弟！”

楊如晶沉默片刻，“這件事肯定還有。我之前是大學老師，為了兒子才辭職當了全職太太，驍驍是我一手帶大的，他跟我關係很親，有什麽話從來不避著我，他不會對我說謊的。”

沈唯真的生氣了，“那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了？”

“不不，你別誤會。”楊如晶趕擺手，“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沒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你的說法和宋驍的說法對不上。這裏麵肯定還有別的事。”

沈唯有些焦躁，“還能有什麽事？兩個中學生，一個怕另一個怕的要死，寧願退學都不想再呆在學校裏，除了霸淩，還能有什麽？”

楊如晶歎口氣，“小沈，我們先冷靜下來，現在的問題是兩個孩子都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弟弟不願說，我兒子也不願意說。我們本就不知道兩人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不是霸淩，現在還不清楚。”

“沒什麽不清楚的。”沈唯不想再跟楊如晶說下去了，對楊如晶很失，“如果你執意護著你兒子，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這件事我隻能向學校和教育局反應了。到時候你兒子會什麽分，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

沈唯說完就站起，一分鍾都不想跟楊如晶多呆。

且不說救了楊如晶一命，就算沒有這層關係，楊如晶也不該這樣護犢子，放任自己的兒子在學校當霸王。

跟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

“哎，小沈！小沈！”楊如晶在後麵喊，沈唯頭也不回，拎著自己的包揚長而去。

沒關係，楊如晶不管是吧，來管！就這一個弟弟，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

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學生們都呼朋引伴地從學校裏出來，到外麵的食一條街上吃飯，看著一張張朝氣蓬的臉，沈唯的心變好了一些。

沿著學校湖的小路，沈唯緩緩朝宿舍的方向走，想回去先把書拿了再去吃飯，到時候從食堂直接去資料室上自習。

這個時間段湖邊沒什麽人，柳樹長長的枝條垂在湖麵上，偶爾有魚從湖裏跳出來，在水麵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學生們的歡笑聲很遠的傳過來，越發顯得這小小的角落安詳靜謐。

沈唯拐過湖邊的假山時，看見了人。

是周老師。周文景老師。旁邊還有一男一，三個人正圍著湖邊的石桌子坐著，微笑著在聊著什麽。

那個人沈唯有些眼，好像也是法學院的老師，那男的……沈唯心頭微微一，那不是學校的副校長沈容浩嗎？

想起上次在飯店的竹林邊看到的那一幕，沈唯腳下一頓。

要不要過去跟周老師打個招呼呢？沈唯正在猶豫，忽然看見沈容浩的腳尖朝前了一點，在石桌子下麵，和周文景的腳尖輕輕到了一起。

沈唯一愣。不自地朝假山後麵躲了一下。

看到，周老師的腳往後了，沈容浩的腳又追了上去，把的腳堵在石臺子旁邊，腳尖牢牢抵住了的腳尖。

石桌子上，沈容浩和那位老師侃侃而談，似乎在講學校的什麽政策，老師認真聽著，不停點著頭。

石桌子下麵，沈容浩的腳挑`逗著周老師的腳，而大膽。

周老師的臉泛著紅，不自然的低著頭，手指頭在桌麵上心不在焉的劃來劃去。隻可惜，那位老師並沒有發現周老師的異樣，一直在和沈容浩談。

沈唯心頭劇震，再也不敢看了，做賊一般沿著小路往回走。

太尷尬了，這一幕實在太尷尬了，尊敬的老師，怎麽會……

是沈容浩迫的嗎？上次在竹林邊，是沈容浩在苦苦哀求，這次，是沈容浩在主挑`逗。

一定是沈容浩的錯。周老師那麽知優雅的，怎麽可能會和一個有婦之夫發展這種關係！

沈唯心裏充滿了對沈容浩的憤恨。然而，隻是個19歲的生，對這個世界，既無經驗又無手段，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幫助周老師。

重新走上校園主幹道的時候，沈唯的心是凝重的。

這個世界向展了它猙獰的一麵，從賀君鵬到楊如晶到沈容浩，他們的臉，都讓覺得惡心。

難怪佛教裏說眾生皆苦。人世間的苦難和煩惱，超出了的想象。

沈唯回到宿舍拿了飯卡正要去食堂的時候，杜雨薇和莊沁從食堂回來了，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什麽，神很激。

看到沈唯，莊沁匆忙打個招呼，又繼續和杜雨薇聊，“聽說那男生傷的不輕呢，林校草這次慘了，搞不好要被記大過哦！”

林校草？記大過？是在說林彥深嗎，他幹什麽了，為什麽要被記大過？

沈唯的耳朵不自豎了起來。

杜雨薇翻個白眼，“這事能怪林校草嗎？是他自己球風太下`流，還調戲場地旁邊看球的生，人家林校草第一次撞到他的時候本不是故意的，他還沒完沒了非常要去找茬，林校草揍他那是自衛！”

“唉，濾鏡真可怕！”莊沁又是搖頭又是歎氣，“林彥深打人不假吧？還把人家往死裏打不假吧？即使那個男生人品不行，平時口碑不好，那也是學校的同學呀，林彥深怎麽能這樣呢？下狠手打，把人家打得脾髒破裂。太可怕了！”

“我覺得林校草做的對！那個賤人調戲的是林校草班上的同學！林校草揍他是替天行道，張正義！”杜雨薇振振有詞。

“不管怎麽樣，把人往死裏打就是不對！超出了正當防衛的範疇！說嚴重點，是蓄意謀殺！”莊沁難得跟杜雨薇杠起來了。

杜雨薇氣的不行，拉了沈唯來當裁判，“沈唯你來評評理，到底是我濾鏡太厚還是莊沁是非不分？”

杜雨薇把下午在球場發生的事講給沈唯聽，大意就是林彥深跟人打球起了衝突，林彥深下手太重，那男生脾髒破裂，現在送到醫院去急救去了。

“兩人都有錯吧，那男生自己有問題，林彥深下手太重，都不是什麽好人。”沈唯淡淡說。

莊沁：“……”

杜雨薇：“……”

“算了算了！就知道跟你說不通！”杜雨薇掃興地別過臉，“反正除了你自己，你對別的事都漠不關心，沒有熱，更沒有懷！”

沈唯：“……”

這話很客觀啊，難道非要順著杜雨薇，誇林彥深俠肝義膽為同學打抱不平才有熱有懷？

林彥深本來就不對啊，同學之間發生糾紛，怎麽能把人家打得脾髒破裂呢？那得下多大的狠手啊！本來他富二代的份就敏，現在出了這種事，別說記大過了，很可能會被學校開除吧？

畢竟學校牌子在這裏，對這種惡鬥毆事件不可能置之不理。

沈唯想不通，在瑞榮看到林彥深的時候，他還是一副年老，沉穩世故的模樣，怎麽一回到學校就得了中二病，跟人打個球都差點鬧出人命了呢？

隻能說有錢爺的世界不懂。可能人家有退路，不在乎這些吧。被開除了大不了去國外念書。反正念完書也是回家繼承家業。

沈唯背起書包走出宿舍。林彥深的世界離太遠，還是多考慮考慮弟弟的麻煩事該怎麽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