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沈唯睜眼看著外麵漆黑的窗戶,久久無法眠。
不自拿出手機,想要把林彥深從黑名單裏拉出來。
即便分手,也要最後說幾句道別珍重的話吧?以後,和林彥深隻是路人,不是仇人。
他打籃球的時候,還想遠遠地看上一眼。哪怕今生不能和他在一起,也舍不得就此將他忘。
微信上有新好友提示,沈唯打開一看,是林彥深加好友。沈唯點了通過。
很快,林彥深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唯唯,周蕊蕊跟你打電話了沒有?你聽了那段錄音沒有?”
沈唯失笑。難怪蕊蕊這麽晚給打電話,敢是被林彥深的。
“聽了。”沈唯的鼻子酸酸的,“是場誤會,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林彥深頓時笑逐開,“那你現在可以下樓了嗎?”
“下樓?”沈唯驚訝得從床上坐了起來,“你還沒走?”
“沒有啊。一直在樓下等你。”林彥深笑著說:“現在知道是誤會了,願意跟我去酒店住一晚嗎?”
他的聲音溫極了,“寶貝,好想你。這麽久沒見,你有沒有想我?”
沈唯猛的用手捂住,怕自己會痛哭出聲。
“怎麽不說話?”林彥深的聲音又溫又磁,在靜謐的夜晚有著摧毀人心的力量,“害了?”
沈唯拚命搖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掉個不停。不能說話,無法開口,一開口就是失聲痛哭。
在一片靜默中,林彥深聽見沈唯掛了電話。電話裏沒有聲音了,隻有嘟嘟嘟的忙音。
林彥深以為是信號不好,電話中斷了,他再打過去,沈唯的手機卻已經關機了。
沒電了?林彥深的喜悅上罩上了一層霾,還是還在鬧脾氣?
不,不會的。沈唯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而且,現在在家裏,手機沒電了可以馬上充上的。
等了幾分鍾,林彥深又打過去,仍然關機。不是沒電了,是不想接他的電話。
歡欣雀躍的心被狠狠潑上一盆涼水,林彥深站在四風的樓門口,心和手一樣冰冷。
行李箱就在他腳下,忠誠地陪伴著他,不吵不鬧,安靜懂事。林彥深看著行李箱,心裏一點點難起來。
為什麽?隻是一場誤會,他都解釋清楚了,莊世寰親口說出來的話也不信嗎?
莊世寰和張碧落都結婚了,他難道會卑鄙到夥同哥們來編造通話錄音嗎?沈唯那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不懂呢?
為什麽?這究竟是為什麽?
林彥深焦躁而憤懣,很想狠狠朝牆上踹一腳。
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麽,抄起手機就給高君如打電話。
高君如已經睡了,但是的手機是24小時不關機的,手機鈴聲將從睡夢中驚醒,看到是林彥深打來的電話,轉轉眼珠,冷靜地接了起來。
“是不是你?”林彥深的聲音非常衝,“媽,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沈唯跟我分手的?是不是你命令不許接我的電話,不許跟我聯係的?”
一定是的。因為一切都不合常理。老媽知道他回來的時間,但是整個晚上都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似乎早就知道他有其他事要忙,有其他事要理,似乎知道沈唯在跟他鬧分手,他沒有心思接別的電話!
高君如早就料到會有這場對話,淡淡道,“彥深,你別傻了,你好好想想,沈唯是那種任人拿的格嗎?我說讓跟你分手就會乖乖聽話?”高君如歎氣,“不瞞你說,第一次知道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敲打過,包括你知道的那一次,我總共找過四次,讓跟你分手,不要再靠近你。可是聽了嗎?”
林彥深:“……”
沒錯,沈唯確實不是那種萌好拿的格。是個很堅韌也很有主見的人,不會輕易被別人左右的。
“你是不是拿的家人威脅了?”林彥深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讓弟弟沒學可上之類的?”
高君如笑了起來,“傻兒子,做這種事對我有什麽好?我得弟弟上不了學,不會來求你?你隨便出點錢不救把他送出國了?那麽多學校,還不是任他挑選?你覺得這個借口能站得住腳嗎?”
高君如又充滿優越的說:“至於媽媽,一個家庭婦有什麽可威脅的?威脅說以後都不讓買到新鮮豆腐?彥深,你不覺得可笑嗎?因為你,所以我本威脅不了。因為我哪怕我斬斷所有退路,都有你去給收拾爛攤子。”
“是的,沒錯。”林彥深終於平靜了一下,“媽,你不要再試圖拆散我們了,我會保護的,還有的家人。你如果對下手,隻會傷害我們的母子之。”
高君如:“……”
養的好兒子,為了一個人,連母子親都可以拿出來說事!
“沈唯在跟我鬧分手,我會問清楚原因,”林彥深輕聲說:“媽,如果是因為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林彥深說完就掛了電話,高君如一口牙齒幾乎都快咬碎了。
憤怒,傷心,失,還有對沈唯的仇恨充塞著的心,讓一口氣憋著無法順暢地呼吸,口生疼生疼的。
手機拿在手裏,行李箱就在腳下,北風呼呼的在耳邊吹著,林彥深抬頭看著夜空,失落而憤懣。
他很失,也很委屈,可是他還是覺得隻是沈唯在鬧脾氣,使小子,等明天,天亮了,下樓買早餐的時候,看到他站了一夜,看到他頭發上都結了冰霜,一定會心疼,會撲過來抱住的。
林彥深靠在牆壁上等著。他不想回家,連最近的酒店也不想去住,他就想等在這裏,這個離最近的地方。
心最深,他的直覺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恐懼在一點點蔓延。
一直握在手裏的手機滴的響了一下。是微信。
“林彥深,分手吧。我承認,在你去S市的那段時間,我跟陸景修舊複燃了。跟他在一起,我覺得更輕鬆更愉快。他媽媽人也很好,不像你媽那樣排斥我。我決定選擇他了。林彥深,謝謝你給我的那段好時,但是對不起,我要離開了,因為我找到了更合適的人。”
林彥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盯著手機屏幕把這幾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確認他的確沒有看錯。
“不!我不信!陸景修那個娘炮有哪點比我好的?即便是瞎子,也不會放棄我而跑去選擇他!”林彥深激得手一個勁地發抖。心髒也在砰砰砰狂跳。
“他當然有比你好的,他床上的表現比你好。”
沈唯的回複讓林彥深的眼睛都紅了,心髒疼得幾乎碎裂,他用力敲出一行字:“你跟他上床了?”
“是的。”
冰冷無的兩個字,讓林彥深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
——
天終於亮了,這個清晨,林家顯得格外安靜,所有進出宅的傭人走路都躡手躡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在門前小花園裏負責灑掃的傭人趙媽將一切看在眼裏,心裏暗暗好奇。
正好有相的宅傭人陳媽出來了,忙拉了陳媽走到樹下,“哎,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氣氛這麽奇怪?”
陳媽朝大宅那邊看一眼,搖搖頭,“爺回來了,夫人請了醫生過來。”
“爺怎麽了?”
“今天淩晨回來的,一回來就病倒了,什麽都不吃,送什麽進去扔什麽,房間裏全是砸碎的東西……”陳媽很惋惜的樣子,“那個海棠纏枝瓶二千多萬買的,就這麽砸沒了……”
“啊?誰惹爺生氣了嗎?”
陳媽看一眼,言又止。最後擺擺手,“別問了,東家的事,我們瞎那麽多心幹什麽?”
兩人正聊著,花房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嚎,聲音不大,卻很瘮人。
趙媽扭頭朝花房看一眼,有點嫌棄地說:“張淑芳怎麽又鬧騰起來了?沒日沒夜的,說嚎就嚎。自己瘋也罷了,別人也要被嚇神病了!”
陳媽皺眉道,“也不知道夫人怎麽想的,留個神病人不送走,呆在家裏膈應人。”
趙媽好奇道,“怎麽說瘋就瘋了?之前不是好端端的嗎?突然一下子就失了智,瘋瘋癲癲的嚇死人。”
“誰知道呢?”陳媽搖頭,“夫人就是心善,瘋子就該送到瘋人院去,夫人把留在家裏不說,還專門派個人照看。不過我看也活不了多久了。說是本不睡覺的,總說有人要殺,嚇得不敢閉眼睛。”
趙媽低聲音抱怨,“心善不忍心送神病院,就留著讓這個瘋子折磨我們呀?晚上睡著睡著聽見一嗓子,嚇得我都快從床上掉下來了!”
“你一個老娘們,還以為自己是什麽小姐不?”陳媽笑道,“聽習慣了就好了。”
趙媽鬱悶道,“你們住在宅聽不見,當然可以說風涼話了。我們住傭人房的,哪天晚上不被嚇醒兩三次呀?你跟嚴管家關係好,你讓嚴管家勸勸夫人唄,把張淑芳送到神病院裏,大家都清靜。”
陳媽有點疑地皺皺眉,“其實嚴管家早就跟夫人說過,但是夫人不聽,說隻要張淑芳活著,林家就養著。”
趙媽朝四周看一眼,小聲嘀咕道,“真奇怪,夫人什麽時候大善人了。以前也沒見到對張淑芳這麽好啊。”
“誰知道呢,可能憐惜發了瘋吧。”陳媽說:“不早了,我該走了,你好好幹你的活吧,沒事別瞎抱怨,小心傳到夫人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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