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之此時跟去也顯突兀，想到謝星闌和秦纓同進同出的模樣，他落在椅臂上的指節微攥，很用了幾分意志才按捺下心神。

由十方帶路，謝星闌和秦纓先往竇煥的院落而去，到了院中，便見是與臨風館一般大小的院落，他們直上房搜查，謝堅與馮蕭去了西廂暖閣，謝星闌便進了東廂臥房，一進門，他先看到了床榻枕頭下出來的書冊一角。

那書冊明顯是被竇煥藏起來的，謝星闌快步上前，一把將枕頭掀開，頓時看到底下竟然藏了不止一本，他擰眉將書冊拿起，剛翻開看了一眼，人便是愣了住。

秦纓正在看竇煥多寶閣上的，見謝星闌人僵住，上前道：“發現了什麼？”

謝星闌聽見走近，先前還滯的作驟然變快，一把將那書冊重新塞回了竇煥枕頭下面，“沒什麼，幾本詩集罷了——”

秦纓“哦”了一聲，又往西廂走去，不過片刻回來道：“除了看出來他不讀書之外，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這話落定，自己心底先“咯噔”一下，疑地看了謝星闌一眼，“不對，他不讀書，暖閣連一張紙都沒有，怎麼還在枕頭下面放那般多詩集？”

心思一，腳步生風地往床榻走去，謝星闌面一變，“你慢著！”

他想阻攔，但秦纓覺得那“詩集”有古怪，哪能聽他的話，只見將枕頭一撥，拿起一本書冊便翻了開，眉頭一簇，念出聲來，“鴛鴦譜？”

扉頁幾字令遲疑，又往下一頁翻去，但那副圖畫尚未看清，一只大手從后來，一把將書冊奪了過去，秦纓嚇了一跳，轉便對上謝星闌無可奈何的眸子。

謝星闌為了奪書離極近，秦纓甚至能聞見他上淡淡的沉檀香，納悶道：“怎麼了？竇煥不看書，邊卻放著這些書冊，這本就古怪……”

謝星闌臉疑難，言又止，秦纓還未見過他如此神，不輕喃道：“鴛鴦譜，這名字聽起來……好像是……”

腦海中靈一現，“難道是……？”

謝星闌表未變，不信能猜到，但秦纓上下打量他一眼，搖頭道：“難怪你如此，也是，竇煥時常流連煙花之地，他除了看這些，還能看什麼。”

謝星闌驚疑：“你知道？”

秦纓承認道：“鴛鴦譜，這名字一聽便不甚正經……”

謝星闌劍眉一豎，“你看過？”

秦纓后退一步，“那可沒有。”

謝星闌哪里還能信，若沒看過，怎麼會見名字就知道，他眼底滿是驚疑與沉痛，“以為你出格，卻沒想到你出格到了這個地步，你是個姑娘家，可知如此是何德行……”

秦纓無語道：“你可不要冤枉人，我還沒機會看，我剛才也沒看清啊——”

不是沒看，而是沒機會看，這話一出，謝星闌更覺不可理喻，他將書冊往床榻上一扔，轉便朝外走，“真該讓臨川侯好生教導教導你。”

門口謝堅聽見這話，疑道：“公子，教導縣主什麼？”

謝星闌眼風刀子一般刮了他一眼，出門便令十方帶路去竇曄的院閣，謝堅不著頭腦，一轉，瞧見秦纓一臉莫名的朝外走，他湊上前來，“縣主，我家公子怎麼了？”

秦纓哼了一聲：“你家公子最是個守德行的好男子。”

謝堅一頭霧水，見秦纓出了院子，忙跟了上去。

到竇曄的院子時，包括馮蕭在的翊衛瞧見謝星闌臉不善，都噤若寒蟬地搜查，秦纓心道男子房還是謹慎為妙，便只看并不翻，但半炷香的時辰過去，竇曄的屋子簡練異常，除了比竇煥的屋子多了兩把長劍，也并未有何不同，這竇曄也是個不喜讀書的。

謝星闌帶人搜了一圈，并未有何發現，見秦纓站在門口候著，他沒好氣地掃了兩眼，最后一個才走出暖閣，可就在剛踏出暖閣的剎那，他眼風瞟到了北面空墻，他腳步一頓，盯著那空墻上淡淡的影子擰了眉頭。

第36章 緝兇

岳靈修剛到竇府便被請到了前廳外， 他在檐廊下候著，沒多時，周顯辰得了消息走出門來， 岳靈修只以為是周顯辰有何吩咐，可下一刻， 他看到又一人跟了出來，而那人他在衙門見過，正是長清侯府世子， 如今的刑部左侍郎崔慕之。

岳靈修對著二人行禮，周顯辰道：“世子， 這便是我們衙門的岳仵作， 驗出竇煜死因的便是他。”

崔慕之上下打量岳靈修一眼， “你的技藝極好， 今次你來，是有一事要問你，你可知人死后有尸僵的說法？”

岳靈修一聽忙恭敬道：“小人知道， 這尸僵便是人死后，軀四肢會變的僵——”

崔慕之眉眼微肅，“你說仔細些， 人死多久開始出現此狀， 又會被什麼因素影響，說的越仔細越好。”

岳靈修雖不知為何有此問， 卻半分不敢大意，他謹慎開口， 一詞一句皆是嚴謹， 生怕說錯了話令眼前二人大人不快。

等他說完，周顯辰道：“世子， 如此看來，縣主剛才說的都是對的。”

一聽關乎秦纓，岳靈修頓時豎起了耳朵，只見崔慕之眉宇間云籠罩，面更是黑沉的厲害，他又道：“就算說的是對的，也不可能是自己想到的。”

周顯辰猶豫道：“難道縣主背后有高人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