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璋有些唏噓，又道：“薛家鬧了幾次，伯府卻無論如何不給孩子，伯府雖無在京中立足，可崔氏還有長清侯府，崔氏族中勢大，薛家也沒辦法強奪，只得偃旗息鼓，薛獻知氣的臥病在床，家里又生了這等丑事，已上折子辭了國子監祭酒之職。”

一場男的風月之事，竟釀了三家悲劇，秦纓嘆了口氣道：“那日宮太后娘娘和長公主也提過此事，皆料到他們不日便會離京，卻沒想到會這樣快，那傅家呢？”

“陛下下旨奪了傅仲明的鴻臚寺卿之職，將其貶為了從八品小吏，是鴻臚寺最低等的差役，傅仲明哪有臉面留下？也上折子求去了，傅靈雖是為了姐姐報仇，但到底殺了兩人，依我看，傅家在京中也難以立足，說不定真會回汾州老家去。”

秦璋目澤微暗，“不管是傅家還是忠遠伯府，離開都是好事，只是崔晉和傅仲明，必定憾他們的爵位和位，傅仲明尚有一子，崔晉的伯爵之位卻無人繼承，將來多半要在宗族中尋個養子，就和謝家那孩子一樣。”

秦纓眉眼微沉，謝星闌生父母早逝，后被同宗伯父收養，也是為了繼承謝正則門庭，想到此，秦纓忽而看向秦璋，“那爹爹便沒想過，我們府中無人繼承爵位嗎？”

秦璋揚，“爹爹若給你娶個后娘回來，萬一也變傅仲明那般，你可愿意？”

秦纓心頭溫流脈脈，前世的父親也半生未再娶，只為這個兒碎了心，聲道：“以爹爹的脾，絕不會厚此薄彼，自然不會變傅老爺……”

秦璋忍不住在發頂了，“傻丫頭，府中多個人，便會分走爹爹的心思，何況后宅之事，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你心思單純，爹爹可不敢給你找個后娘。”

秦纓本是隨口一問，可這一問，卻令秦璋想起了舊事，他眉眼間生出些蒼涼意味，很快起往經室而去，秦纓見他形單影只的背影，也覺出一陣心酸。

秦廣在旁瞧見這幕，悄聲道：“侯爺從未對縣主說過，當年在州，長公主纏綿病榻之時，他便對長公主立下重誓，說此生絕不再娶，這些年，侯爺從未違背誓言。”

義川長公主過世之時，原還不滿一歲，腦海之中自然沒有關乎的記憶，秦纓忍不住問道：“我母親是什麼模樣？”

秦廣微微瞇眸，也陷了回憶之中，“長公主是寧太妃所出，當年寧太妃便是風華絕代的人，待長公主長大七八歲，容貌脾，都是李周皇室有的，后來長公主長大了，說一句天人之姿也不為過，侯爺能娶到長公主是侯爺的福氣，就算當初侯爺沒有立誓，有那樣的夫人在前，侯爺又如何能看中旁人呢？”

秦纓不曾見過義川長公主儀姿，甚至連半點印象也無，想到前世自己母親亦是早逝，空落悲寂立時浮上心頭，秦廣跟了秦璋多年，亦是看著秦纓長大，在旁瞧見容有變，欣道：“縣主如今越來越懂事了，長公主在天有靈看到，必定也十分高興。”

秦纓扯出薄笑，“這幾日無事，我好好陪父親讀經文。”

秦纓為縣主，平日里沒個正經差事，出門也不過是去貴之間各式集會，但哪有心思做這些？倘若學別的大家閨秀留在府中，也不過是修習琴棋書畫，亦無意此道，思來想去，倒是陪著秦璋看看道經解解悶更有價值。

但話音剛落，門房上的小廝忽然快步來稟，“縣主，陸姑娘來了。”

秦纓眼瞳微亮，“快請——”

距離前次陸嘉來給紅袖換方子已過了三日，陸嘉又準時過來看診，不多時，秦纓便瞧見一道碧青影進了中庭，迎出去，可走近了，卻見陸嘉眉眼間籠罩這兩分憂，忙問：“這是怎麼了？”

陸嘉輕聲道：“昨日父親去長清侯府了。”

秦纓恍然，當帶著回了清梧院，進門后屏退左右，陸嘉才接著道：“昨日父親去侯府悔婚，長清侯很是驚訝，一直問父親為了什麼，父親不得已，將崔世子與盧國公府小姐的事道來，后來長清侯倒是答應了父親暫緩親事，但我估計，此事怕要節外生枝。”

秦纓略作沉，“你是說將盧國公府的小姐扯了進來？”

陸嘉點頭，憂心忡忡的，“若是壞了盧國公府小姐的名節，便十分不妥了。”

秦纓一聽無奈搖頭，陸嘉子太過良善，原文中，就是因這幅被吃的骨頭都不剩，“盧國公府與長清侯府乃是世，只怕長清侯也是知道崔慕之與盧月凝匪淺，你不要怕這些，只要悔婚之事談妥便可，還有，崔慕之多半會惱了陸氏。”

長清侯府結這門親事乃是為了對貞元帝表忠，如今親事毀了，長清侯府的境也尷尬起來，而崔慕之事事以家族尊榮為先，自然會覺得陸氏不識抬舉。

陸嘉苦笑一下，“這些是料想得到的，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不了便是父親不做醫了，旁的也沒什麼，陸氏世代醫家，便是開醫館也能過活。”

說到醫館，問起紅袖來，秦纓帶著往偏院去，見紅袖傷勢痊愈，陸嘉立刻定下章程，要明日便帶紅袖醫館做學徒，紅袖自然求之不得，又聽陸嘉說要派人來接，紅袖立刻推辭。

誰知陸嘉道：“我們醫館在城南，昨天和今天，城南不知怎麼了，到都是金吾衛和京畿衙門的人，像是不甚太平，我還是找個小廝來接你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