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闌一邊令人將趙鐮搬上岸,一邊問發現尸的中年男子,“是如何發現他的?”
最先發現尸的是個提著鳥籠的中年男子, 他道:“我就住在西面那條街上,本來是來河邊遛鳥的, 結果走著走著看到水邊有道影子, 因河邊有蒿草, 我便沿著石階往下走, 剛走了沒幾步,便看到是個人,人雖然面朝下的, 但出來的手腕泡的發白發脹,一看便不是個活人,我嚇了一跳, 這才趕忙人……”
圍看的百姓里, 有周圍的住戶,有街上的店主活計, 皆是聞聲而來,謝星闌應下, 又令百姓們離遠些, 等將趙鐮的尸平放在岸上,便見秦纓率先去查看尸, 謝星闌也走去邊,一邊觀察尸一邊問趙慶幾人,“你們最后一次見趙鐮是在何時?”
趙慶忙道:“小人是在兩日前,也就是初一那日,前一天晚上,我們在城南找到了那青布馬車的線索,后來便說我們衙門的差役負責在城南走訪,看能否找到駕車那人,當日我們在城南搜查了大半天,到了酉時左右,趙捕頭見毫無進展,便說大家先行歸家,第二日再繼續搜,我們其他人便遵令而行。”
謝星闌道:“第二日你們也沒見到他?”
趙慶點頭,又去看朱強,朱強便道:“第二日我們一早到了衙門,但沒等來趙捕頭,便懷疑他自己去走訪了,從前也有這樣的事,趙捕頭家在城東,距離衙門有些遠,若已經定好了差事,那他不一定會來衙門應卯,所以我們又三三兩兩去了城南。”
說至此,朱強忽然往東北方向看去,“如果小人沒記錯的話,趙捕頭的家就在前面的安化坊中,但是哪一戶,小人沒去過。”
謝星闌又去看另一個孟懷禮的,他也跟著道:“初一和初二,小人都是跟著朱強一路的,小人也沒見過趙捕頭。”
謝星闌便道:“孟懷禮回衙門一趟,將此事告知周大人,再問清楚趙捕頭的住址,稍后上門查問。”
秦纓頭也不抬地道:“再讓岳仵作來一趟。”
孟懷禮應是,轉上堤岸馬而去。
謝星闌這時看向秦纓,“如何?”
趙鐮的尸略有浮腫,面部與脖頸浸泡過久的灰白之,他雙眸閉,衫齊整,上銀簪玉環等飾皆在,也看不出任何外傷,但秦纓掰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按了按他發脹的腹之地,輕聲道:“應該是溺死,死亡時間在一天到兩天之間。”
謝星闌道:“那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是在初一晚上到初二早晨之間死的?”
秦纓點頭,“因是溺死,河水冰涼,他上尸斑比較淺,但從眼瞳混濁和皺的變化來看,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但尸僵尚未緩解,所以推測死亡時間也不會太長。”
說完這話,轉看了一眼河道:“這河道寬闊,河邊堤岸上常有人來往,但今天早上尸才被發現,要麼是昨夜被拋尸水,要麼便是今日尸才浮上來。”
謝星闌蹙眉,“他是被人謀害?”
秦纓又轉看尸,“你看他的雙手。”
謝星闌凝神去看,只見趙鐮雙手被泡的發白,手心手背的發皺起皮,還有些許斑之狀,謝星闌很快道:“他手上雖沾了污泥,卻沒有任何劃傷,指甲也干凈,若他是失足落水,勢必會掙扎,而這河道里多有污泥水草,他的指甲里絕不可能如此干凈。”
趙慶這時道:“若小人記得沒錯,趙捕頭好像是會水的。”
朱強也道:“小人也記得趙捕頭會水。”
他二人所言,更驗證了謝星闌和秦纓的推斷,想到趙鐮極有可能是被人謀害而死,趙慶和朱強不由對視了一眼,都覺背脊一寒。
謝星闌和秦纓也擰了眉頭,趙鐮好端端的,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謀害?
此距離興安橋的橋不到百步,而舊案尚無眉目,唯一可能知之人也死了,這很難不引人聯想,謝星闌去翻看趙鐮袍,又看了一眼他的右腳,“他右腳的鞋子不見了,玉關河水深,這尸極有可能是從別漂來的,你們帶幾個人去上下游看看。”
謝堅和謝詠領命,各自帶了三五人兵分兩路去找,謝星闌查看完趙鐮袍,又忽然看到了趙鐮腰間的玉佩,他腰間玉佩乃是一塊種水極好的翡翠,在暖映照下,玉熒流轉,這塊玉佩乃是完好,但謝星闌注意到玉佩上的平安結绦,由幾顆南紅穿的珠串絡子微散。
見他若有所思,秦纓也蹲下來,“怎麼了?”
謝星闌道:“這絡子上的珠串應該是穿滿后打結收,眼下珠串散著,應該是缺了一顆。”
秦纓微微瞇眸,“要麼是早就掉了,要麼便是與他的死有關,尸還要褪去衫細驗,若是能說通家屬,最好能剖驗。”
看了一眼遠還圍著不百姓,秦纓便道:“等岳靈修來吧,我不好搶了他的差事。”
孟懷禮回衙門還要片刻功夫,秦纓起看向興安橋,“去橋看看。”
謝星闌拍了拍手,自然也隨同去,等二人走到興安橋之下是,便見因橋面寬闊,橋之下的位置并沒有想象之中仄,且整個橋被影籠罩,人站在底下,線昏暗,一片幽涼,秦纓前后看了看,“兇手定是提前踩好點的,此白日里能都躲藏一二,更別說大晚上了,只要無人上橋,底下的靜并不容易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