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聽得擰眉,搖頭道:“他是個會做人的,我沒見過他與誰結仇過。”
謝星闌又道:“他和當年的郭仲耘關系極好?”
胡氏應是,“郭捕頭算他半個師父,他在衙門當差,全靠郭捕頭看重,我與他婚,是郭捕頭與我父親相識,靠郭捕頭牽線才了姻緣。”
周顯辰又問:“郭仲耘除了公差上提攜趙鐮,他們可還有別的私?”
胡氏道:“當初剛婚之時,郭捕頭時常來我們府上,趙鐮還送過幾樣好東西給他,后來他歸鄉了,來往便不多了,至多年節上送個年禮。”
謝星闌見胡氏所知不多,便道:“稍后我們要派人去趙鐮書房搜查一番,看看有何存疑之,你若想到有何古怪之,也可隨時告知我們。”
胡氏淚眼婆娑地應下,周顯辰又道:“他如今死的不明不白,暫且留在義莊,你回家等候消息便是,等案子查清了,再行安葬之宜。”
一番代,外頭天已黑,義莊堂點了燈火,見胡氏要離開,秦纓上前道:“趙夫人,為了早日查明趙鐮死于誰人之手,待會子驗尸之時,可能讓我們剖驗試試?”
胡氏早就注意到了秦纓,卻不知份,周顯辰這時道:“這是云縣主。”
胡氏有些驚訝,“您就是云縣主……你說的剖驗,是指……”
秦纓道:“是在尸表劃開傷口,看看其是否留有兇案線索。”
胡氏嚇得面一白,“我家老爺已經死的很慘了,可不能再損毀他的了啊,發之父母,若是連也損毀了,豈非九泉之下難得安寧?”
秦纓言又止,周顯辰也道:“弟妹,這不是故意損毀,是為了早日查出趙捕頭死的真相,你也不想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吧。”
胡氏紅著眼道:“我自然不想的,可將人剖開,我實在是聞所未聞,趙鐮他也一定不想的,到時候他魂魄難安,怪罪起我可怎麼是好?我不答應,我絕不答應,不管是大人還是縣主,我都不能答應……”
眉眼間盡是執拗,周顯辰都有些無奈,他看向秦纓,秦纓嘆了口氣只得作罷。
又進后堂看了看趙鐮,胡氏才離開了義莊,等一走,一行人重新回了后堂。
趙鐮上的飾皆被取下,外袍和上都被褪去,就在岳靈修要將他的下裳都去之時,他抬眸定定看向秦纓,白鴛在外候著,在場便只有秦纓一個子,要讓趙鐮赤相對,似乎十分失禮。
秦纓瞧見這一幕,蹙眉道:“愣著干什麼,繼續啊。”
其他人面皮微抖,岳靈修一咬牙,一把將趙鐮的了個,秦纓一臉如常地走到近前,目在尸之上掃過,眉眼間疑云滿布,一轉眸,見謝星闌目澤幽深地著,秦纓道:“謝大人想到趙鐮怎麼死的了?”
謝星闌移開目,“周并無明顯外傷,這不太合理,眼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遇害之地并非是在玉關河,兇手選擇玉關河,只是為了方便拋尸,趙鐮遇害之地應該距離玉關河不遠,但玉關河斜貫整個京城,要追查起來也不易,并且,胡氏所言也值得深究。”
“趙鐮行事圓,極與人結仇,而舊案之中,袁守誠的第一懷疑之人也是郭仲耘而非趙鐮,而發現與舊案有關之后,衙門中人心惶惶,各走訪搜證,也十分辛苦,但趙鐮卻心境大好,覺得他要發一筆橫財,有理由懷疑,他這筆橫財并非面上說的那樣。”
謝星闌看向周顯辰,“派個人去將他叔叔找來吧。”
周顯辰也頷首,“我也正有此意……”
周顯辰派了衙差去尋人,岳靈修則開始細致的驗尸,尸表雖無外傷,但岳靈修將些許白醋涂抹在尸表之后,竟令死者的皮下淤痕慢慢顯現了出來,岳靈修道:“死者肩部,雙手手腕,還有后、小后側以及腳后跟之地有些許淤傷和傷,像是被人拽著手臂面朝上拖行過,后腰之地有一道橫著的淤傷,像是在哪里硌出來的。”
趙鐮的已經被翻過去,秦纓也上前道:“后腰?”
仔細看了看那道淤傷,見頗深,便道:“會不會是被人倒著按在了水邊或者水池之中?”
岳靈修應是,“的確有可能,傷痕有三指寬,那硌著的件,也應該是三指左右寬窄,也有可能是沐浴用的木桶之——”
岳靈修從頭到腳都細細驗過,連頭發都未曾放過,但所獲甚,這時秦纓道:“但凡溺亡,多要剖尸,可趙夫人不愿意,便只能從其他地方手了,他初一那日離開之前,刻意換了一件簇新的袍,可見他要去見的人,份地位必然在他之上。”
周顯辰道:“會不會就是去見他那個叔叔?”
謝星闌搖頭,“他的銀錢是不是從這個叔叔來還不一定。”
秦纓又去看趙鐮上的,他袍簡單,唯一的飾便是挽發的銀簪和腰間的玉佩,因著常服,連衙門佩刀都未帶,但只憑裝扮,依舊看不出他當夜是要去見誰。
幸好趙碩明來的很快。
趙碩明年近不,見到衙差的那刻,便知道趙鐮死了,等來了義莊,先去見了趙鐮的才到前堂答話,他面上滿是惶恐,還未說兩句,額上便溢出一片冷汗。
“銀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給他一筆銀子,初一那天晚上我在家中整日都未外出,也沒見他來訪,這點我全家上下都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