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暗道不好, 心上的病是會要人命的,忙上前去探盧月凝的鼻息,見呼吸還算順暢才略放下心來, 待去看盧月凝面龐,只見眉尖蹙,面略有蒼白, 別的卻瞧不出, 只得看陸嘉有無法子探診。
然而陸嘉作難道:“只憑脈象我瞧不出癥結,今日我們醫館的大夫又全都去選藥材了, 不然我直接去我父親來——”
云竹搖頭,“那要耽誤更多時辰的, 還是將我們姑娘送回府中吧, 府里有開好的藥,也不知怎麼, 剛才小姐和陸姑娘也沒說什麼,出來小姐便不對了。”
陸嘉聽得心底“咯噔”一下,“那也好,既是在我這里暈倒的,那我該陪著,免得路上再出事,來幫忙將扶起來。”
陸嘉來自己侍婢,三人合力將盧月凝托抱了出去,秦纓看著這一幕,怎麼瞧怎麼古怪,原文中盧月凝就是憑著這病將崔慕之哄得服服帖帖,不僅崔慕之,但凡與盧月凝有之人,都因為是病患,從而對包容寵縱。
盧月凝仿佛也發現了此道,于是越發利用自己的病作天作地,后來和崔慕之害得陸嘉小產失子,非論起來,和崔慕之都算害死陸嘉的元兇。
何況適才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樣快便暈倒了?
秦纓心底起疑,雖然如今陸嘉和崔慕之并未定親,但誰知道盧月凝懷著何種心思?
秦纓看向謝星闌,“你先回衙門與周大人通氣,我陪嘉走一趟國公府,好端端的忽然暈了,我看看到底是為什麼。”
謝星闌也明白這位盧家二小姐多半沒安好心,他頷首,“稍后若有何消息,我令謝堅去知會你。”微微一頓,他又道:“這位盧姑娘看著極不好,你當心些。”
秦纓心底過一異樣,只覺謝星闌的話意味深長,待去細看,卻又見謝星闌面十分平靜,點點頭應下,跟著陸嘉出了門。
將盧月凝扶上盧氏的馬車,秦纓對陸嘉道:“你跟我同車,我陪你去盧家走一趟。”
陸嘉心底正發慌,聞言自然求之不得,等上了馬車,才不安道:“盧姑娘在我醫館里暈倒,說到底是我照顧不周,剛才我應該將送上馬車的。”
秦纓道:“你安心,自己上門的,何況你們說話時,婢就在一旁,你又沒對做什麼。”
陸嘉嘆了口氣,又歉疚道:“耽誤縣主的正事了。”
秦纓搖頭,“今日搜尋了半日,所獲不多,接下來要回京畿衙門等金吾衛調查的消息,我去了也只是等著,這片刻算不得什麼。”
陸嘉眉眼微松,又掀簾看了一眼前面的馬車,“從百草街到盧國公府要走小半個時辰,若耽誤了盧姑娘的診治就糟糕了。”
秦纓當年看原著之時,只看到陸嘉死便棄了文,當時距離結局不遠,只記得盧月凝的病雖然“兇險”了數次,但最終也沒有真的因此而病亡,秦纓微微瞇眸,實在懷疑盧月凝有刻意夸大病來爭寵之嫌。
“你剛才不是問脈了?應該嚴重不到那個地步。”
陸嘉點頭,“只看脈象的話,雖有些氣虛虧損之狀,但不至于是兇相。”
秦纓略作沉思,又問道:“侯府不愿退婚,你怎麼想?”
陸嘉角微抿,只看眉眼便知道不復先前堅定,也是,此前崔慕之和長清侯府對陸氏都不夠上心,如今貞元帝做怒,長清侯崔曜親自登門說和,這在陸氏看來的確算得上誠意,秦纓嘆了口氣,不是每個人的命運都那般容易改變。
“剛才盧月凝說的,你都信了?”
陸嘉遲疑道:“難道說的有假嗎?”
秦纓差點一個仰倒,恨不能敲醒陸嘉,“一個閨閣之,此前與你并無半分,今日竟敢貿然上門與你說這些,本就是大大的不合規矩,且你怎麼不想,你父親去退婚,必定是當著長清侯夫婦的面說的這些私話,一個別家兒,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陸嘉眼皮一跳,“是崔世子說的?”
秦纓道:“無論是誰說的,但打聽到了,還來登門說項,這本就是的心機所在,你可莫要傻傻信了的話,至于長清侯登門,你也聽到了,是因陛下叱罵了崔慕之。”
陸嘉落在膝頭的指節微攥,點頭道:“我明白,父親雖未一口回絕,卻也是猶豫的,并且此前我們退過婚,若再促婚事,難保長清侯府心底未留下芥。”
見家能想到這一層,秦纓總算松出口氣,等馬車一路向北了長春坊,便近了盧國公府,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剛停在國公府外,云竹便喊道:“小姐暈倒了,快去把嬤嬤喊來——”
門房聽見這話皆是大驚,連忙去喊人,云竹這時又來兩個小廝,似乎是令他們請大夫,等秦纓和陸嘉下馬車,便見兩個膀大腰的嬤嬤從府行出,上馬車將盧月凝抱了下來,秦纓和陸嘉這才跟著了府門。
長春坊在安政坊以東,可謂寸土寸金,盧國公府坐落在坊間以北,是一五進的大宅院,府亭臺樓閣巧貴胄,園景亦秀如畫,兩個嬤嬤抱著盧月凝一路往宅去,秦纓和盧月凝也隨行在后,待路過一院墻格外高的小院之時,能聽見院嘰嘰喳喳的鳥聲。
又繞過兩花圃,方才到了盧月凝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