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們二人如此說話,秦纓差點要以為盧月凝極是真摯,一旁盧瓚道:“你眼下雖然醒了,待會子大夫來了,還是要讓大夫看看我們才放心。”
盧月凝點頭應下,也是這時,門口外響起了小廝的通稟聲,“世子,小姐,長清侯世子帶著林大夫來了——”
屋眾人面頓變,秦纓秀眉亦是一揚,本就懷疑盧月凝暈得古怪,卻沒想到盧月凝竟然是這般算盤,秦纓看了一眼瞬間僵住的陸嘉,心底嘆了口氣,也好,讓陸嘉看清楚,才能讓下定決心。
盧月凝似也一愣,對云竹道:“你怎麼讓人請了林大夫?”
云竹苦道:“咱們離長清侯府近,此前也一直讓林大夫給您看病的,剛才事從急,奴婢也沒有多想。”
盧瓚看了眼陸嘉和秦纓,也覺得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古怪,他輕咳一聲,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小姐已經醒了。”
小廝出了堂門,片刻便有腳步聲了后堂,崔慕之一襲月白袍衫行在最前,他大抵也沒想到這屋子里有這樣多人,剛一進門,便愣在了原地,那林大夫跟在他后,一見他頓足,在后問道:“怎麼了世子?”
崔慕之面上一片僵,秦纓看的有些好笑,先開口道:“此時時辰尚早,崔大人不在刑部衙門,好端端的怎來了國公府?不會是來找國公爺辦公務吧?”
崔慕之從前常說秦纓妨礙公務,卻沒想到被抓個曠工現行,而這時盧月凝道:“都是云竹不好,林大夫是長清侯府的府醫,因我們兩家離得近,我有時病來得急了,便會去侯府求助,沒想到今日慕之哥哥在府里。”
崔慕之此刻才回過神來,“陛下令我在府中思過,因此并未去衙門。”
秦纓想到的確兩日未在衙門見過崔慕之,卻原來是因為退婚的事到了被勒令思過的地步,彎,“原來如此,那崔大人來國公府算不算有違圣意?”
崔慕之面上青白加,盧瓚出來打圓場道:“我們兩家是世,只怕是下人說凝兒病倒了,慕之擔心才過來看看,慕之放心,凝兒已經醒了,并無大礙。”
他又對林大夫道:“林大夫,你幫忙給凝兒看看。”
林大夫應聲,這才上前來,一番聞問切,最終道:“小姐這兩日是否憂思心切?在下看脈象,像是憂慮過重才引了病發,在下這就開個方子。”
林大夫不說還好,如此一說,盧月凝立刻紅了眼眶,一旁的云竹道:“小姐這兩日的確夜不能寐,所以今日才去找陸姑娘……”
崔慕之剛來,尚不知,亦不解為何秦纓和陸嘉都在此,一聽此話忙問道:“是在何暈倒的?去找陸姑娘作甚?”
云竹道:“在陸家醫館暈倒的。”
又哀怨地道:“前日小姐去府上拜訪夫人之時,聽到了兩句風言風語,這才得知陸家……是因為小姐才……小姐回來之后便吃不下睡不著,沒法子了,今日才想去勸一勸陸姑娘,可沒想到……”
云竹言語不詳,仿佛在說盧月凝好心去勸陸嘉,卻引來陸嘉無禮相對,這才令盧月凝病發,一旁陸嘉只覺云竹這話分外古怪,卻又找不出錯,但心底發慌,如坐針氈,正覺惶恐之時,邊秦纓笑盈盈地開了口。
秦纓道:“盧姑娘是去勸陸氏莫要退婚的,也不知是否你們侯府授意,說你們只有兄妹之誼,我和嘉自然信的,不過我倒是不知,何時長清侯夫人收了盧姑娘做義嗎?倘若還沒有,兩府又真有此心,不如我去求太后娘娘為你們做個見證?”
盧月凝正淚眼婆娑無辜可憐,萬萬沒想到秦纓好端端的提到了收義之上,眼底水汽似凝結了一般,連忙道:“不……我怎敢……”
秦纓看著,“長清侯夫人疼盧姑娘,崔大人又沒有兄弟姊妹,有盧姑娘這樣的妹妹豈不正好?太后娘娘此前便替忠平伯夫人收過一個義,忠平伯夫人百年以后,那位姑娘還為服喪守孝,當時還傳做一段佳話。”
盧月凝劇烈地咳嗽起來,眨眼功夫,便令兩頰漫上一片紅,云竹去給順氣,崔慕之也關懷地看過去,又對秦纓道:“便是真收,也是侯府和國公府的事,不必縣主心。”
秦纓攤手,“沒有兄妹之名,卻又行兄妹之事,這在外人看來,與私相授有何區別?盧姑娘和崔大人都是要臉面的人,我這是替盧姑娘和崔大人深謀遠慮啊。”
盧月凝一聽這話咳得更兇,崔慕之知道這是諷刺,僵聲道:“聽說舊案還無進展,趙鐮也死了,縣主為何還有這份閑心?”
看了一眼外頭天,秦纓拂了拂擺站起來,“的確已經耽誤我半日功夫了,我和嘉都要正事在,若有此興致,還不如去戲樓里聽一場折子戲,崔大人既然來了,便好生照看盧姑娘,我和嘉就先告辭了。”
陸嘉角抿,雖未說話,面上卻是有的漠然,看也未看崔慕之,跟著秦纓便出了室,二人離開盧月凝的院子,等走到那鳥雀啾鳴之地,陸嘉才長出了一口氣,然道:“縣主說得對,我們今日來就是看戲的。”
秦纓搖了搖頭,“長清侯去你們府上求和,料到你們的態度會有所松,于是才有了今日這一出,從去醫館找你開始便未安好心,這下你知道了,哪有什麼兄妹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