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鴛忙道：“侯爺與您都長命百歲！”

秦纓心緒松活了幾分，待行到半途，馬車被李芳蕤的聲音停，秦纓掀簾去看，便見到了與李芳蕤分道而行之地，李芳蕤也掀著簾絡對說話，“縣主明日還去衙門嗎？”

秦纓點頭，“多半要去。”

李芳蕤便道：“那我能去找縣主嗎？”

秦纓牽，“只要周大人不攔你。”

如此便是答允了，李芳蕤笑意一盛，“那明日午時之后，我去衙門找你！”

秦纓頷首，兩人在道告別，分東西而行，馬車很快了長樂坊，待回到侯府之時，秦璋正在等用晚膳。

父二人落座，待膳食過半，秦纓才問起盧國公府之事，秦璋遲疑道：“我雖知道盧家姑娘與你同歲，但當年在州之時，跟你一樣還是個娃娃，長大之后的事，我便不知了，當初從州回來的時候，才剛剛能咿呀說話。”

州之持續了一年半，那時和盧月凝才剛剛兩歲，秦纓點頭，“無礙，爹爹不知便罷了。”

秦璋見眉眼間多有愁云，便試探道：“怎麼，盧家姑娘和案子有關？”

秦纓對秦璋素無瞞，但尚未確定之事，并不好回答，只道：“今日在衙門見著了，還遇見了一點事端，當時被嚇得病發暈倒，我好奇這子是如何養的。”

秦璋想到盧月凝的出，語帶憐憫道：“自小弱多病，才幾歲就沒了母親，父親又是個不管事的，只怕的境也十分艱難。”

盧家的事，秦纓此前并未細問，此刻忙道：“母親是何時過世的？”

“似乎是……貞元九年？”秦璋不確信，又去問守在門口的秦廣，“秦廣，是不是貞元九年冬天？”

秦廣想了想，“應該是貞元十年正月。”

秦纓微怔，“貞元十年初……”

秦璋頷首，“那便是我記差了些許，那時候才七歲不到，他父親雖然未曾再娶，但那之后整日聽說他父親如何如何，自然也能猜到不如何管。”

“爹爹可還記得，與父親有關的流言是何時起的？”

“應該是在母親病逝之后吧，說他害怕睹思人，便在城外買下了一個莊子養蘭花，一養便是七八個月，連家都不回，他不回來，盧家姑娘自然是府里嬤嬤照看。”

秦纓這時心弦一問道：“爹爹可知，盧家可有哪位眷，是面上生有淚痣，又喜著明艷的嗎？”

“淚痣？明艷？”

秦璋本有些錯愕，但他仔細一想，肅容道：“還真有一人，就是盧姑娘的母親，面上似乎便有一顆淚痣，不過不喜著明艷，我記得也是喜歡吃齋禮佛之人，當年去州之時，州城中人心惶惶，你母親初初染瘟疫之時，旁人不敢來探，但曾親自登門送過一本手抄的經文，說是為你母親祈福。”

“出自州于氏，禮教極好，如今我已記不清模樣，卻記得十分喜歡立領廣袖長衫，整個人不施脂，也極戴釵環，通素凈端嚴，一不茍，看著便是一副慈悲清修的模樣，雖未真佛門，卻很有禪。”

秦璋雖未描繪于氏生的哪般眉眼，秦纓卻能想象出其人氣態，而不喜明艷裝扮，那便與舊案遇害之人并不相符，但偏偏淚痣又這樣巧合。

見秦纓若有所思，秦璋道：“你怎問起這個？”

秦纓眉眼微晴，“芳蕤面上便有顆淚痣，說盧姑娘頭次見之時，有些驚訝地看了片刻。”

秦璋了然，本要唏噓于氏芳年早逝，但想到自己死在州的妻子，凄愴浮上心頭，也無暇懷旁人。

用完晚膳，秦璋要去經室修道，秦纓將秦廣留了下來，秦廣一臉疑，“縣主要讓老奴做什麼？”

秦纓從袖中掏出幾頁紙張，“我要請您幫個忙，這些是有可能與案子有關的鋪子，但這些鋪子之后各有東家，且多為非富即貴之家，一去查問頗費功夫，我想讓您看看，知不知道這背后都是哪家的產業。”

秦廣聽明白了，拿過名目去看，只見其上有鋪子地址、鋪子名字，主營生意，還有能查到的掌柜名姓，秦廣剛一看便認出了兩家，“若是沒記錯，這兩家綢緞鋪子都是平昌侯裴家的，這酒樓是定北侯家的，這同福錢莊背后當是淮郡王……”

秦纓聞言立刻命人取來筆墨，秦廣一邊說一邊寫，不多時，秦廣道：“這家漱玉齋是盧國公府的，這——”

秦纓打斷他，“盧國公府？我看到盧國公府早前有一家瓷行，但是后來關了。”

秦廣笑道：“那應該是副業，盧國公府的主業便是玉石翡翠，他們族地在范，范青雀山正是盛產翡翠之地，京城之中，還有段氏也做玉，但段氏的玉大都是從青州來，出產之地便比不上盧國公府。”

秦纓記得，段氏的確也有一家玉行，心道找秦廣是找對了，便令他繼續說下去，秦廣看著名目，陸陸續續為秦纓說了十來家鋪子的背景，但有些鋪子早年關閉，又或是更名后換了店址，他便說不上有何來頭。

饒是如此，秦纓看著名單上多出來的許多注解，也覺心頭敞亮了不，與秦廣道謝之后，秦纓帶著白鴛回院中沐浴更。

從浴房出來，秦纓又拿起那幾頁紙張細看，白鴛幫秦纓整理，眼風一掃，瞧見小丫頭白梨要拿著秦纓的小出去漿洗，變道：“你站住，我怕了你了，你別管這些了，回去歇著吧，萬一又毀了裳，縣主如今脾氣好，還不會責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