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炴牙關咬，眼底亦浮起了幾分怒意，正在他忍不住想駁斥謝星闌之時，前院之外忽然生出了幾分，下一刻，一道清越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管事名盧元斌！”

謝星闌本背對著外間，此刻驟然轉，看著院門外秀的影，眼底星亮一閃而過，他還未開口，秦纓已朝他大步而來，又道：“貞元十年末，盧元斌因為貪污府中銀錢被趕出了國公府，他是被賣國公府的小廝，并非家生子，之后自然要返鄉去，可因深冬下雪路，馬車失控，他死在了回老家的路上。”

秦纓一口氣說完，人已走到了謝星闌近前，見謝星闌一錯不錯著自己，放低聲道：“我到家沒多久翊衛便來了，我都知道了——”

這兩句輕得好似暗語，謝星闌又頓了頓，才將目從面上移開，而盧炴驚訝地看著秦纓，似乎沒想到秦纓竟然知道當年舊事。

秦纓看了眼盧家三人，“我知道的不止這一件事，如今趙鐮遇害之地也找到了，盧家二老爺和這位管家都難辭其咎，你們若覺得冤枉，讓他出來對峙便是。”

盧炴僵聲道：“縣主這是什麼話，一來二弟去了何我們不知，二來如今案子尚有許多疑問，我們都還不知和經過，如何與你們對峙？”

楊氏這時也道：“縣主也懷疑我們？昨日李姑娘才說縣主有探案之才，還在眾人跟前將縣主好一番夸獎，可沒想到，縣主也這般憑白污人清白——”

“李姑娘？哪個李姑娘？”

“正是郡王府小姐。”

秦纓意外，“芳蕤？為何說起這些？”

楊氏沒好氣地將昨日長公主府上設宴道來，又道：“與我們府上的月凝好，還來探月凝病況，對縣主推崇有加，縣主如今，卻是辜負了欣賞你之人。”

秦纓沒想到李芳蕤還有這一事，不用想，定是等不住，又想幫忙，看有機會能堂而皇之進國公府，便以探病為借口上門，心底嘆了口氣，面上沉肅道：“是不是污蔑，我們自有章法明證，只是也要讓二老爺出來對峙才是。”

楊氏心跳如擂鼓，“我們真不知他下落。”

秦纓去看謝星闌，謝星闌雖不知秦纓查到了什麼，可見氣定神閑，便知所獲頗，但他也難測盧旭下落，只道：“盧旭如今住在柳兒巷，我已讓謝詠去那邊等候，但如今都沒有消息傳來，足見盧旭并未回那邊。”

秦纓只覺古怪，又去看盧瓚，盧瓚神魂離，急著辯解道：“我們都是昨日見得二叔，他做事也沒個代，誰也不知道他整日去何……”

見他神不似作假，秦纓和謝星闌也打消了問的念頭，秦纓微微定神，正想將今日所得先告知謝星闌，眼風卻掃見沈珞帶著一個臨川侯府的小廝在院外探。

秦纓一驚，那小廝不是帶來的，而剛到國公府不到片刻，這人像是追著來的，連忙往院門口走去，“出了何事？”

小廝上前兩步，“縣主，不是我們府里的事，是郡王府，郡王府剛才派人來，說今天這麼晚了李姑娘都未回去，來問問是不是跟您一道去做什麼了，們說今日一早李姑娘就出府了，連侍婢沁霜都沒帶。”

秦纓心頭一跳，“沒有，我整日都未見。”

小廝松了口氣，“那便好，那小人便回去跟郡王府的人差了……”

秦纓秀眉皺起，心底有些不安，李芳蕤如今不再被婚，且對前次逃家之事鬧那邊心存歉疚，這才不到半月，絕不會再故意離家不歸讓郡王夫妻擔心，秦纓抬眸看了一眼天穹，心底憂切更甚，已經過二更了，孤一人去了何？

待秦纓面沉凝地回來時，盧瓚正對著謝星闌力地解釋。

“昨日為了給鸚鵡看病，我專門出門了一趟，當時李姑娘還在凝兒那里，我十分失禮地走了，等我回來之時，他人已經不見了，我怎知他會去何？”

“我父親昨日衙門有差事，回來的晚，我母親要待客，本就沒和他打照面，下人說他走的時候，李芳蕤們母還在，他無常不喜應酬，當然也是避著客人的，今日出門或許還是為了尋——”

“慢著——”

盧瓚還未說完，秦纓忽然打斷了他，快步走到盧瓚跟前，急聲問道：“你剛才說昨日芳蕤和母親來你們府上的時候，你二叔也在？”

盧瓚應是，秦纓忙問：“那你二叔可見過芳蕤？”

盧瓚立刻搖頭，“那肯定沒有，去看凝兒之時，是我親自送過去的，當時二叔已經從凝兒那里離開，后來我……”

盧瓚話語一斷，磕絆道：“后來我沒有送回來，是自己從后院出來的，但……但我二叔不喜見外客，應該不至于會撞見。”

聽著盧瓚不確信之語，秦纓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看向謝星闌，語聲急迫：“芳蕤可能有危險！”

第65章 打死

子時初刻， 無星無月的深秋涼夜中，謝星闌和秦纓正快馬加鞭往郡王府趕。

謝星闌行在馬車一側，問道：“為何猜測李芳蕤可能遇害？兇手十年未曾行兇， 且李芳蕤份貴胄，便是誰也不敢輕易對下手。”

秦纓掀著簾絡， 語速迅疾，“因為芳蕤和當年的于氏太像了。”

謝星闌目微凜，秦纓竹筒倒豆一般地道：“我找到了當年跟著于氏京的侍婢， 得知盧旭人前溫潤儒雅，本卻極多疑暴厲， 于氏剛嫁國公府， 盧旭便將于氏管的極嚴， 后來知道于氏在州有一青梅竹馬的故舊， 便更對于氏疾言厲，還打于氏，從貞元七年起， 于氏邊的親信被盧旭不斷發賣出府，使得于氏無依無靠，全然被他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