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息怒,我絕不是包庇,我……”
盧炴難已辯駁,焦灼面滿,眼睜睜看著謝堅二人將盧旭拖下了長榻,盧旭上跡斑斑,見真要捉他坐牢,立刻掙扎起來,“大哥,我冤枉,我不想去金吾衛大牢,大哥救我……”
他連聲大呼冤枉,待出了門,一眼看到了崔慕之和盧月凝。
盧旭這時忙道:“慕之,世叔是被冤枉的,世叔并非想害人,你要救救世叔,凝兒,讓慕之救父親,父親是被冤枉的……”
他嘶聲喊冤,又被強行拉走,狼狽難堪,又屈辱萬分,盧月凝淚眼婆娑,又用帕沿著面頰,見盧旭被拉出了前院,往崔慕之邊走了一步,“慕之哥哥,我父親真的是冤枉的,他絕不是想害李姑娘的。”
崔慕之轉去看盧月凝,便見淚珠順著面頰而下,眼底滿是懇求,盧月凝自小坎坷多病,他雖照拂多年,卻也見如此可憐卑微,若是別的事,他或許出手便幫了,可如今盧旭是疑似殺人兇犯,這可不是尋常小事。
他一時未語,而這時屋眾人齊齊走了出來。
崔慕之一眼看到面上紅腫明顯的李芳蕤,又瞧見之上也有跡點點,很快,謝星闌和秦纓也走了出來。
謝星闌正吩咐謝詠:“將車夫和盧文濤也帶回金吾衛,分開關著,再帶一隊人去柳兒巷,將柳兒巷的小廝一并抓起來,再將那邊仔細搜一遍。”
謝詠應是,一旁盧炴見狀,便知此事再無轉圜的余地,面上惶恐與畏怕滿布,楊氏也紅著眼眶不知如何是好,盧瓚雙眸失神地站在最邊上,對他而言,天已經塌了。
謝星闌又吩咐翊衛:“去京畿衙門走一趟,告訴周大人這邊的進展,其余人跟我將國公府里里外外搜查一遍。”
盧炴聞聲忍不住道:“謝大人這是何意?這是要將我們全都當嫌犯了嗎?”
謝星闌目如刀看過去,“國公爺的確有包庇的嫌疑,而國公府上下,每個人都可能是幫兇,事到如今,我勸國公爺還是莫要徒費口舌,否則便是妨礙公務。”
謝星闌不講面,盧炴也沒法子,只屈辱不甘地道:“郡王要去見陛下,我也要去見陛下,盧旭就算是罪人,我們其他人卻是清白無辜——”
李敖冷笑一聲,“去請陛下圣裁,那是再好不過。”
謝星闌不管這二人的口舌之爭,只個國公府的小廝引路,一旁盧瓚本是失魂落魄,見狀上前一步道:“你要搜何,我帶你們去。”
面如土的盧瓚,此時眼底浮起一凜然,事到如今,盧旭必定會連累國公府,但謝星闌若是要趁機抹黑國公府,那也絕無可能,盧瓚下頜一揚:“你放心,我不會耍小作,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國公府上下,不怕你查。”
謝星闌面無表道:“那是再好不過!”
他說完這話,又看向李家人,“眼下盧旭傷害李姑娘的罪責無可推,但衙門還要繼續搜集證據,李姑娘上有輕傷,你們也不便在此久留,不如先行歸府,待稍后嚴審盧旭之時,會令李姑娘道場作證供。”
李敖已打定了主意面圣,便看向李芳蕤,“先回府。”
李芳蕤卻道:“我上傷勢無礙,又上了藥,不打的——”
還想繼續跟著,柳氏卻不愿,“你了傷,又熬了一夜,眼下無論如何得回府歇一歇,你想知道進展,晚些時候再去衙門不好嗎?”
李敖也是此念,李芳蕤見柳氏和李敖也擔驚怕了一夜,只好順從了二人之意。
待他們離開,謝星闌令嚴守各,不許國公府之人離府,而后便令盧瓚帶路,崔慕之在旁看了半晌,此刻跟上前來,“昨夜到底生了何事?”
謝星闌對崔慕之素來沒好臉,秦纓的視線在盧月凝上一掃而過,將昨夜如何抓了盧旭現形之事道出,崔慕之本還抱有一希,待聽完了全部細節,心往下重重一沉,就算盧旭是被反殺的那個,但只憑車夫和李芳蕤的證詞,以及李芳蕤上傷勢,便足以證明盧旭的確存心害人。
崔慕之不敢置信,再去看盧月凝之時,盧月凝面龐也微微發白,見謝星闌要去搜查盧旭的屋子,盧月凝也隨著盧炴夫妻跟了上來。
快步走到崔慕之邊,輕聲道:“慕之哥哥,就算說我父親冒犯了李姑娘,但他們還說什麼趙鐮,還有什麼十年前的案子,這些怎會是我父親所為?慕之哥哥,我不懂衙門公務,但有你在,你一定不會讓我父親蒙冤,對嗎?”
崔慕之肅容道:“衙門辦案要看證據,若是沒有證據,也不會冤枉你父親。”
盧月凝噎著點頭,“那便好……”
盧瓚在前引路,不多時走到了百鳥閣之外,隔著高高的院墻,眾人仍能聽到鳥雀啾鳴之聲,而昨夜的靜鬧得極大,百鳥閣的匠人們也都惶恐不安,此刻時辰尚早,院門卻是半掩,從門之中,能看到閣中有小廝正在收鳥籠。
謝星闌忽而問:“盧旭從何時開始喜歡養鳥的?”
盧瓚駐足,“大抵五六年前,這園子是四年前開始建起來的。”這般一說,他又忍不住道:“這幾年他行事雖紈绔放肆了些,但十年前的案子怎也會與他扯上干系?”
到底是一個盧家,盧瓚再如何厭惡盧旭,也存著兩分護短之心,謝星闌不做理會,正要抬步而走,百鳥閣的院門卻被推了開,一個年過不的中年男子,提著個鳥籠快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