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前后離開，站在門口的謝堅忍不住上前道：“恭喜公子和縣主，這案子跑了快半月了，終于算是查的明明白白了，只怕誰也沒想到，這盧二爺會是這等喪心病狂之人！還有那崔大人……”

謝堅朝崔慕之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當著太后和陛下的面，反倒被護著那般久的盧姑娘反嗆回去，小人看他臉都綠了。”

秦纓失笑，可不知想到什麼，又對謝星闌道：“此番還是因為陛下并無回護之心，太后見陛下如此，也不打算保，適才太后說，我們往下查會全無阻礙。”

謝星闌何等心思，立刻悉話中之意，他語聲微沉道：“世事便是如此，今次能定盧氏之罪，你我只占五。”

秦纓心頭沉甸甸的，但忽然，想到了那件本該發生在兩年后的事，遲疑道：“眼下查的雖是命案，但盧氏會否還有其他禍朝綱的罪過？”

謝星闌一邊收攏卷宗一邊問：“比如？”

秦纓正道：“比如貪腐——”

謝星闌手中作一頓，抬眸看秦纓，“為何想到了貪腐之上？”

秦纓被謝星闌一錯不錯看著，不住眼波微閃，但剎那后便鎮定道：“就憑盧炴看重盧國公府的榮華富貴，此前找人收買郭仲耘或許只是冰山一角，在其他朝政之上，他或許還有手腳不干凈之，他府上做著玉生意，自己又是禮部侍郎，禮部雖不比戶部和兵部富庶，但每年公項出納也不，你應該比我清楚。”

謝星闌眼瞳微，“你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

秦纓被問得莫名，搖頭，“這倒沒有，只是隨意聯想一番罷了，盧炴不是不愿認罪嗎？若查出其他罪行，數罪并罰，也能令他心服口服。”

謝星闌目幽深地看了秦纓兩瞬，復又如常將卷宗給謝堅，而后道：“你說的我此前也想過一二，如今案子初定，我調人手去查。”

秦纓自然信得過謝星闌，忙點頭應好，見外頭秋雨霏霏，涼意漸深，輕聲道：“還有幾日便是中秋了，希中秋之前能有好消息，倒時將案子真相告訴他們三家，也好令他們過節時心中輕省些。”

謝星闌目輕悄悄地落在秦纓側上，沉沉應了一聲好。

……

盧國公府的變故震朝野，坊間雖不知為何，但世家貴族們素來耳清目明，沒兩日便知與十年前那樁駭人聽聞的舊案有關，一時議論鼎沸，楊氏與盧瓚求救無門不說，沒兩天，連二人也被下了大獄。

眼看著距離中秋還有兩日，秦纓每日都往金吾衛去一趟，若有幫的上忙的便留上半日，若無用武之地，便探探進展就走，這日剛從金吾衛回府，便見一輛眼的馬車停在府門之外，面上一喜，笑道：“芳蕤來了！”

待進了府門，果然見李芳蕤侯在前廳之中，看到秦纓，李芳蕤起迎上來：“一來便聽說你去金吾衛了，又說你走了兩個時辰快回來了，這才在府中等你，不然我去金吾衛找你。”

秦纓便帶著回清梧院去，邊走邊道：“你今日來找我，看來是都知道了？”

李芳蕤笑意一盛，“不錯！我父親這兩日天天上朝后要留在宮中半晌，是他告訴我們的，陛下本就對盧氏沒有顧念之心，如今還知曉那盧國公在禮部貪了不銀，說是氣得要將盧炴罪加一等。”

秦纓嘆，“多虧謝大人查的寬泛，否則盧氏此番被治了罪，這貪腐之行反被掩下。”

秦纓這贊揚并非有意替謝星闌攬功，是也未想到，那日簡單一提，謝星闌卻是手段雷厲風行，不過三日功夫，便將盧氏這兩年在禮部的污遭事全都掀了出來，因此楊氏和盧瓚也被下獄查問，連帶著兩個深得盧炴提攜的禮部主事也一同落馬。

在原文中雖寫了盧氏之危，卻并未代前因后果，而當時陸嘉小產失子，崔慕之庇護盧氏之行，只了陸嘉的催命符，秦纓本以為盧氏兩年之后才被揭發，如今還不一定能查到蛛馬跡，卻不想盧炴在禮部數年，早已開始利用職權中飽私囊，而謝星闌蛇打七寸，出手便是要害，如此一來，盧氏再無翻的可能。

二人進了屋中落座，李芳蕤也道：“謝大人實在厲害，盧國公府和段氏爭搶玉生意幾年了，卻一直未被段氏蓋過風頭，外人只道盧氏家大業大，基深厚，卻不想是盧炴利用職權作怪，也幸而此番被揭發，若是再過兩年，只怕整個禮部都要被他禍害。”

秦纓應是，“人的貪只會越來越大。”

李芳蕤便又道：“后日是中秋，你到時候幾時宮？”

中秋節宮中設宴，文武百與王侯世家皆要宮赴宴，臨川侯府自然也在應邀之列，秦纓眉目微凝，“許得早些宮，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聽見此言，李芳蕤又面苦，“前次我母親哄騙了太后娘娘，太后雖未降罪，但多有些不快，明日一早我要隨我母親提前一日宮給太后娘娘獻禮。”

秦纓失笑，“你母親也是有可原，前次已經去請過罪，太后娘娘不會怎樣怪罪的，明日謝大人要將當年舊案的幾位家屬請金吾衛陳，我到時候要去衙門一趟，這幾日金吾衛和兩衙門已將諸多人證補全，明日先告知他們當年真相，好令他們暫且安心，若要等三法司定罪，那還有得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