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會兒。”
“在幫忙搭棚子——”
玲瓏和黃謙一同開口,綺娘也道:“我卯時回來倒頭便睡了,睡了半個時辰,便起來給我師父布置靈堂,一直到現在,快辰時班主吩咐買的棺材剛送回來,我替師父整理了容,然后看著被裝殮棺,之后便搭靈棚,剪靈幡,忙前忙后。”
謝星闌想到院場就在外面,便問綺娘,“你可見有人來院子里過?”
綺娘想了想,搖頭,“沒看見,天亮之前,院場里點著燈火,照得一片亮,沒見誰專門來過,不過來此的路不止經過院場這一條,一定是有人從其他方向來過。”
秦纓又問:“除了你,當真無人知道你師父藏了銀子?”
綺娘重重點頭,“財不外,但我是我師父徒弟,以后要給師父養老的,信任我,若是別人無意中發現,是斷然要將銀子換地方藏,那次之后,我本以為師父會換地方藏,結果過了一陣子,我竟親眼看到將一枚銀元寶塞進了最里層。”
秦纓道:“你師父一定在別泄了此事,因此賊人才會惦記。”
綺娘聽的表微變,“莫非兇手是因此才要殺我師父?”
秦纓看向謝星闌,謝星闌道:“三百多兩銀子,對于平頭百姓而言,的確算極多了,你們班子里近來可有誰著急用銀錢的?”
玲瓏有些愕然,“這沒聽說過。”
又去看黃謙,黃謙眼瞳一閃道:“我也沒聽見誰著急用銀子,況且,茹娘怎會有這樣多己銀子?便是我也只存了不到百兩。”
玲瓏眉頭皺著,神也有些凝重,一旁綺娘道:“我……我也不知,我只以為是班主給師父分的公銀多。”
玲瓏看了這屋子一圈,“我給的公銀的確不,若不吃不喝的攢,三百兩銀子或許有吧,但平日里開銷極大,若銀子都存下,那這些首飾胭脂是怎麼得來?”
黃謙聞言了鼻尖,腦袋也垂了下來,謝星闌目一利,“黃謙,看來你知道?”
黃謙忙抬眸,惶恐道:“小人……小人從前也送過茹娘胭脂水,不過幾個師妹小人都送過的,也不算古怪……”
黃謙轉看向趙景志,“趙先生也送過。”
趙景志站在一旁沉默寡言,此刻面赧然,“我……我是剛來班子的時候送過,茹娘子熱忱,待我,我當時初來乍到,很是激……”
他說這話自己都不盡信,謝星闌看看黃謙,再看看趙景志,“你們二人莫非中意于?”
“絕沒有。”趙景志斷然否定,又遲疑道:“起初待我周全,我還以為……還以為有別的意思,可后來我發現對誰都頗為周到,我便也不多想了,何況我知道是死契之,我好歹是秀才出,又怎會想著與有私?”
綺娘一聽此言道:“趙先生瞧不起伎人,又怎來班子里做賬房?”
“你……”
趙景志語塞,面上青紅一片,黃謙道:“我這個師妹慣會討人喜歡,我樂意對好,但絕不是男之,我對天發誓。”
賭咒發誓自然不可盡信,正說著,一個小廝從外跑了進來,開口道:“班主,韋府派人來了,來問咱們五日之后的儀程。”
玲瓏一聽蹙眉道:“茹娘出了事,得重新定名目了。”
見謝星闌和秦纓都著自己,玲瓏道:“是禮部尚書府,半月前便定好了日子,此前連表演的名目也定好了,可如今茹娘死了,只能改名目。”
綺娘這時小聲道:“韋家公子很喜歡我師父和萬銘師叔表演的另一個大變活人戲法,但他只怕還不知道我師父已經出事了。”
趙景志一聽此言,不由看向了西廂房,“茹娘沒了,不是還有麗娘?你說的那戲法,是茹娘關萬銘,何不讓麗娘假扮茹娘?反正們兩個連我都經常混淆,韋家人又如何認得出來?那韋家公子次次給許多賞賜,若知道茹娘沒了,下次還找不找咱們都是個問題。”
趙景志雖是秀才,又自詡文人,可卻十分惦記班子里的進項,玲瓏這時蹙眉道:“不可,茹娘之事紙包不住火,那可是禮部尚書府,若知道咱們哄騙人,不找咱們演事小,萬一追究起來,才是真的不好過。”
玲瓏沉一瞬對那小廝道:“你去給來的管事說一聲,就說茹娘出了意外,戲法要換麗娘去,看韋公子愿不愿意,若不愿,便直接換名目便是。”
小廝應聲而出,綺娘啞聲道:“也是,反正麗娘也學過,與我師父那般相像,就算知道是麗娘,只怕韋公子也會將當做我師父。”
他們口中的韋公子,正是吏部尚書韋崇之子韋蒙,若按原劇,乃是與李芳蕤定親婚之人,此人在原文中未曾高中,而后放任自流整日流連煙花柳巷,如今聽著綺娘幾個所言,秦纓才知這個韋蒙這樣早便開始捧起了伎人,紈绔公子捧伎憐倒也尋常,但這韋蒙為了向郡王府求親,可是一口一個他在寒窗苦讀,卻竟是這樣的寒窗苦讀?
秦纓無比慶幸李芳蕤逃家之行,言歸正傳道:“班主還是多幾人來,看看天亮之前的那半個時辰,可有人從上房檐廊的方向過來,三百兩銀子的確有可能是殺人機,輕忽不得。”
玲瓏連忙應是,又吩咐黃謙和趙景志兩句,幾人都分頭去人,只留下綺娘在此照應,秦纓便問綺娘,“你們班子常去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