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只有激的，“本是不急的，勞你如此辛苦。”

待進上房，秦纓屏退左右，只留了白鴛守門，還未開口，陸嘉先道：“縣主，這三張方子，是按何順序給公主殿下用？”

秦纓請落座道：“按人證所言，我母親當年主要服藥湯，但太醫怕藥材不夠用，也開了外敷的方子，但據說一直未用得上。”

陸嘉黛眉皺了皺，“未用得上？”

秦纓覺出不對，“怎麼？有何古怪不？”

陸嘉將原方還給秦纓，沉聲道：“這幾日我反復試驗，這三張方子用藥并無不妥，服的藥方，更是十分溫和，但唯有這外敷的藥方之中，有一味名‘活商陸’的藥材，多有毒，絕不可用——”

秦纓驚疑道：“倘若服會如何？”

陸嘉眉眼凝重道：“若此藥服，短時發熱頭痛，若用量過度，毒加深，則會嘔吐腹瀉，搐窒息，嚴重者會胃臟出，甚至窒息而亡。”

秦纓神越來越嚴峻，待說完最后兩句，面上已褪得干干凈凈……

第207章 推斷

“當年的疫病疙瘩瘟， 染病后，會高熱、腹腫痛、上吐下瀉，嚴重時還會嘔， 有的人，也會生潰瘍皰疹， 但我母親未生過……”

秦纓氣息不穩道：“這活商陸的中毒之狀，與疙瘩瘟的癥狀多有相似之，若我母親不是得病， 而是中毒，只會眾人以為是染病而亡。”

思及此， 秦纓目微凜， “嘉， 你是大夫， 最清楚藥材模樣，可會有人用錯活商陸？”

陸嘉眼瞳微，不忍心地搖頭， “活商陸的極好辨認，形似人參，有紅與黃之分， 紅毒尤甚， 要用此藥服，必須得煮制曬干， 才能去除毒，任何一個有經驗的大夫， 都不會錯認此藥， 除非——除非是有意為之。”

陸嘉深吸口氣，“此藥中毒， 還有個特，一日半日誤服些許，不至于會令人殞命，只有長此以往服用半月以上，才會積累至毒難除，繼而令人死亡。”

頓了頓，謹慎道：“若真是活商陸之故，那的確有種可能，在你給我的服方子之中，有一味名霧水葛的藥材，這味藥皆可藥，常會切碎用于煎煮，而此藥部切碎后，與活商陸切碎后十分相似，便是大夫也要仔細才可辨別。”

秦纓形一晃，簡直難以置信。

陸嘉上前拉住的手，“你別急，若是太醫有意為之，那又是為何呢？總不是與公主殿下有私仇？或許、或許其間還有何誤會未查清楚，我父親說，他當年也見過公主幾面，公主殿下是極溫和仁善之人，誰會故意害？”

秦纓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不錯，沒有人會故意害我母親，但、但只怕有別的……”

見如此，陸嘉很是心疼，往日都是秦纓替別人查案訴冤，如今，早亡的母親竟可能是被人害死，且事過了十七年之久，這要如何探查？

沉聲道：“事發在州，又過了多年，這可難辦了，纓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秦纓強迫自己定下心神，“你已經幫了大忙了，剩下的事倘若不牽扯藥理，便得由我自己去探查，好在如今有個人證，當年的些許細節，他或許知曉。”

吁出口氣，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些，“你不必掛心，真需要幫忙我自會開口，眼下這一切只是我們的推斷，還沒有證據佐證，我再探問探問。”

陸嘉重重點頭。

時辰不早，秦纓雖強作鎮定，卻明顯心神不寧，陸嘉安片刻，也不做叨擾提了告辭，秦纓便親自將送出門去。

待到了前院，卻上了秦璋與秦廣，秦纓容一斂，陸嘉也趕忙見禮，秦璋笑道：“剛聽聞你來了，正讓廚房備了晚膳，留下用過晚膳再走吧。”

陸嘉看了秦纓一眼，歉意道：“本不敢推辭，但來時稟明了父親和母親，說一個時辰便歸家，再久留只怕他們擔心。”

秦璋自是明白，便也跟著秦纓送了幾步。

待陸嘉離開，秦璋狐疑地看向秦纓，“纓纓，你和嘉怎麼了？”

秦纓掩飾的再好，也怕被秦璋看出端倪，想到秦璋多年癡，更覺不忍，便干脆嘆息道：“嘉過來說，城外好些人凍傷難愈，風寒也嚴重到非尋常藥湯可治，想與我商議，除了施藥之外，可還有別的法子……”

秦璋一聽明白過來，“我就說看你二人通沉重，還以為你們有何爭執，此事的確不好辦，銀錢是其一，看重癥用猛藥，還得有好大夫才可，那你們可商量出結果了？”

秦纓搖頭，“與您說的一樣，我們也怕用藥出錯。”

這幾字出口，秦纓心腔揪，語聲艱道：“現在城外不甚太平，一旦出了事，只怕要激起民怨，還得謹慎些。”

秦璋拍了拍肩頭，“事到如今，已非幾家出力可為，等上報朝廷吧，你不必如此擔憂。”

他又憐惜又欣，“你有憂國憂民之心極好，但爹爹可不想看你為了這些累壞了子，走，先用晚膳去。”

秦纓強撐著用完晚膳，待回了清梧院，面上再無半分好，白鴛守在門口，卻也將二人所言聽了一半，此時膽戰心驚地伺候秦纓梳洗，又忍不住道：“縣主，難道公主殿下當真是……可公主殿下那樣好，誰會害了們？還有小世子，難道也過世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