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黎發現他們之間需要彼此了解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沒關系，一生還很漫長，可以慢慢來。

飯后，書黎拿起服務員剛端上來的西瓜咬了一口，聽見梅韻清提起一個話題：“小趙比書黎長一歲是吧？也就是說現在二十七了，一個二十六，一個二十七，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

聽見孩子二字，書黎整個人都是懵的，可能是前兩天被秦桑桑質問過未婚先孕這個事兒，現在聊起這個話題，已經不那麼尷尬了，只是有些無奈。

懷孕仿佛是人必須要做的事，室的所有人除了趙景川都很期待地看著。

書黎細白的手指拿著咬了幾口的西瓜，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似乎也不全由來決定。

聊到各位的孫子話題，大家都很興。

黎蓮說：“在我們那個年代，他們倆都算是晚婚了，我二十四歲就懷上了景川，早點懷其實也好的，年輕恢復得快，早點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之后也可以專心忙工作去。至于帶孩子的問題，不要怕沒有經驗，我們經濟水平都還可以，到時候可以請專門的保姆來幫忙，這樣也能輕松些。”

梅韻清很是贊同地對著書黎說：“太晚并不是什麼好事，看一些三十多才生第一胎的簡直要死要活的，折磨得不行。二十七、八歲的時候生最合適不過了，你媽還年輕，生下來能幫你帶幾年，讓你輕松一點，你自己好好想想。”

“……”

書黎低著頭不說話，眉眼耷拉著，聽們討論這些事兒，尷尬得無以復加。

老一輩的觀念跟他們不一樣，在他們的想法里，他們潛意識會認為和趙景川肯定會生孩子，結婚生孩子這麼多年流傳下來的既定流程，是每個人必須要遵守的。

因此，這也是一件不需要詢問是否同意的事。

趙域平低聲問：“書黎喜歡男孩還是孩？”

或許在他們的意識中，這句話先問而不是先問趙景川，已經是最大的尊重了。

書黎張了張：“我……”隨便想了一個答案，“孩兒吧。”

黎蓮點頭道：“孩兒也不錯，像桑桑那樣的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公主，別說我有多羨慕了。你們倆的五都長得不錯，比很多人都要致，形也高高的，到時候生出來兒都不知道得漂亮到哪里去。”

梅韻清卻說：“這不巧了嗎？我們家跟你家相反，沒兒子，只有個寶貝兒，我倒想有個白白胖胖的孫子來抱抱。”

趙域平：“有條件的話，其實生一男一的是最好的，湊個好字，也讓他們有個伴。最好就是第一胎兒子，第二胎兒，哥哥妹妹這樣的組合最理想了。”

書黎從頭至尾沒怎麼說話。

一直覺得生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僅十月懷胎，深材變形之苦，還要經歷世界上最強級別的痛。

梅韻清仿佛能聽見心里話，也沒察覺到一直沉默的趙景川周逐漸降低的氣，自顧自地繼續說：“現在很多小姑娘怕疼都不生二胎了，其實也沒那麼可怕。社會發展起來，條件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那麼難熬都熬過來了，現在算什麼？”

“以前條件差還不給生，現在倒是可以生了……”黎蓮還想說下去，然而剛張了張，連個字音都沒發出去，就被趙景川的一句話截斷。

“你們說夠了沒有？”

空氣出現片刻的冷凝。

時間似是停頓靜止了一般，一陣靜默中大家都不敢說話，連呼吸都放輕了許。

自始至終沒發表過任何意見的趙景川強著怒火，低聲說了句：“我跟書黎結婚，不是為了讓給我生孩子的。”

書黎聞聲抬眸看他一眼，發現他看上去心不太好，臉相當難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這樣子的。

這好像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見他生氣的模樣。

——竟是為了。

黎蓮知道這是兒子發脾氣的前奏，他雖表面看著溫和，但生起氣也是毫不顧面子，哪怕坐這兒的是書黎的爸媽。

生怕局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嘗試下他莫名而起的怒火，出聲勸道：“景川，你別激，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趙景川側眸看，冰冷的眼神里含著質問，“沒結婚的時候催相親、催結婚，結了婚后催生孩子，生完之后又打算催什麼？催完一胎不夠，還要催二胎，問過書黎的意見嗎？難道我們是沒有自己思想的被你們隨意控的機人嗎？”

這麼多年來，在家里沒怎麼被當面駁過話的梅韻清，不同于書海亮贊賞的眼神，有些不滿地看著他。

黎蓮和趙域平倒是開始反省起來，剛剛確實沒顧及到同樣在場的書黎的想法。

書黎知道趙景川是為了好，但現在氣氛鬧得太僵了。

下眼中翻涌的緒，桌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讓他別再說了。

父母的話，只當耳旁風聽了就算了。

最后該怎麼做，反正還得看他們自己的意愿。

書黎早就習慣了。

但終究他們格不同，理事的方式也不一樣。

哪怕在父母面前，面對一些過分越界的問題，趙景川也做不到忍。

最后，一頓飯下來被鬧得有些難看，所有人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