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下課還有十五分鐘時，桌面上的手機亮了亮，有人發了消息進來。

書黎課件做得過于專注，手機還調到了靜音模式，沒注意到，等終于下了課，把電腦關了，慣地拿起手機看一眼，才發現趙景川來接了。

十五分鐘前發來的信息。

jc：老地方等你。

趙景川來接或送上班，一般都不會把車停在學校門口，而是停在距離學校不遠的一個公園馬路旁。

書黎知道他說的“老地方”是指哪里，一邊抱著電腦往辦公室走，一邊低頭打字回復他：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明明說了九點才下班，家離學校又不遠，這個時間點不會塞車，其實沒必要這麼早過來等著，除非他也是剛下班。

趙景川沒回，書黎不知道他在干什麼，自討沒趣地放下手機，回辦公室收拾東西。

收拾好之后，正要離開。

一個背著書包準備放學的同學在辦公室門口截住了，書黎覺得有點眼，看著有點印象但實在想不起來是教過的哪位學生了。

這位同學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禮貌地問：“老師，你有空嗎？我想找你說件事兒。”

“你是哪個班的呀？”書黎點頭，語氣溫和地回應，“有空的，是什麼事呢？”

站得筆直，雙手垂在兩側，張地揪著邊，自我介紹了一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了，我是你上學期教過的學生，周鶯。”

“哦。”書黎想起來了，上學期也是在教初二，這學期那批初二已經升初三了，“你是周鶯啊，我記得，我記得。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周鶯戴著副眼鏡，說話特小聲，格看上去十分的向，有點像當年，“我明年要中考準備升學了，我……我績有點跟不上，現在教我們班的歷史老師是一個男老師，他有時候講課語速實在是太快了，我不太能聽懂。”

面對學生，書黎一直很有耐心，即便知道趙景川一直在學校外面等著，也不緩不急：“你是想要我給你提一些建議嗎？你跟不上不要急，這不是理科思維很強的科目，上課能不能聽懂其實對你最后的分數影響不是很大的，初中考試考得都是很基礎的知識，你可以多看看書，或者問問同學哪些是重點，然后……”

周鶯打斷說：“我知道，但是我很焦慮，我想考去南城中學讀書，但是我現在這個績有點沒希了。我的家人想法也是……想讓我找個老師補習一下……”

書黎這才明白的意圖：“補習啊？”

“對。”周鶯怕不答應，又跟著解釋說，“本來是打算去外面找的，但是外面的補習機構覺不太靠譜，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找校老師比較好。我覺得上學期你教我們班的時候，聽得懂，也教得好的，所以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行，我明白了。”書黎低頭思考了一下，給回復說，“但是這個請求有點太突然了，我得考慮一下，你把你家里人的電話給我留一個，我盡量這兩天給他們答復，行不行？”

“好，謝謝你，書老師。”

書黎重新走進辦公室找張草稿紙，又拿了支筆給，“寫這兒吧，順便把你家里人的姓氏，是你的什麼人寫一下，我好稱呼。”

周鶯寫好電話號碼，說聲再見就背著書包走了。

書黎拿著紙條，眼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二十分，趙景川還在校外等著。

急忙地走下去，也跟著走出了校門。

趙景川的車一直停在原來的老地方沒移過，開著近燈孤零零地靠在路邊。

書黎來到后直接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里，側眸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他正低著頭翻閱手機里的醫療訊息，眉間無明顯的不耐，見坐了進來，嗓音低低道：“來啦？”

“嗯。”書黎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剛剛我有個學生想找我補習，問我愿不愿意，我們聊了一會兒，所以這麼久才出來。你等很久了？”

話音一落，書黎突然很想撤回。

結合他手機發過來的信息，他等了應該有三十五分鐘了吧……？

這還不久嗎？

幸好，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埋怨，反而關心地問：“為什麼要找你補習？額外補習？”

“對啊。”書黎跟他說，“說是不放心外面補習機構里的老師，想找學校里的。”

趙景川單手倒車離開，眼睛沒看，繼續問：“學校能讓你們收費補習麼？”

“這邊好像沒管那麼嚴格。”書黎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這麼關心工作上的事了，但還是詳細地跟他說了下去，“我認識的老師也有好幾個都在幫人補習的，他們都在用這個掙錢呢！反正沒人管這個事兒，學校也算是默許的吧！”

“所以，你準備答應了？”

“還沒想好。”書黎有點想答應，畢竟那生那麼真誠，補習也不是什麼壞事，但是可能會有點麻煩。

真要給補習的話，工作日肯定是沒有時間的，只能周末拿出一天的早上或下午來上課。

問題是在哪兒上課呢？教師公寓嗎？

好麻煩啊！

大周末的還要去學校，書黎很懶，屬實是有些不愿，想再思考一下有什麼更便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