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知溫錦份,聞言有些猶豫。
溫錦並不在意旁人的反應,在眼裏,病人永遠是第一位。
何況是這種突發昏厥,命危在旦夕的病人?
一邊給老夫人把脈,一邊翻開老夫人的眼皮查看。
“老夫人平日裏飲食,是否有些重口?”溫錦一邊看,一邊向鐵娘子詢問。
問了幾個問題,鐵娘子都連連點頭,“對,都對,就是呢!”
“突發腦溢,是一種常見老年病。”溫錦說著從懷裏拿出針饢,“我要給老夫人紮針急救,你們別著急。搶救及時,不會留下後癥。”
“但倘若耽擱,就有可能造無法挽回的後果。輕則影響記憶、智力,重則行不便,偏癱、半不遂等……”
溫錦的話還沒說完。
“這裏可不是逞能的地方,沈老夫人份尊貴,不是你能借機顯擺的!還是等太醫來……”宋詩雨著急勸道。
好似溫錦不是為救人,而是為顯擺自己。
明廳的賓客議論紛紛,對溫錦如此年輕貌的子行針……似乎都不怎麽看好。
因為宋詩雨的話,更把看做好逞能之輩。
溫錦撚針的手頓了頓,“直係家屬同意,才能行針。否則,還是等太醫來。”
“住口!這是我請來的神醫!”
沈淮忽然大吼一聲,“誰再耽擱神醫救人,就是枉顧我祖母的命!我祖母倘若有什麽閃失,我定不饒他!”
“宋側妃,這裏是沈家,不是你爭風吃醋的地方!”
沈淮紅著眼睛,怒斥宋詩雨。
宋詩雨向來知道他有風流之名,卻不知道他發起怒來,如此嚇人。
趕躲到蕭昱辰後,一副驚又無辜的模樣。
沈淮蹲在溫錦邊,目堅定看,“我信你,請你救我祖母。出了一切事,我擔著!”
溫錦衝他一笑,“放心,我在,你祖母不會有事。”
兩人短暫的對視之後,溫錦邊專心紮針救人。
聚會神,一針針撚老夫人的頭麵、臉頰、脖子……
有些針紮得很深,周圍的親眷、賓客看得心驚膽戰。
蕭昱辰也皺了眉頭,攥著拳頭。
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眼前不停閃過剛剛那一刻……沈淮與溫錦,四目相接的剎那,他們似乎完全信任彼此。
他們當著他的麵,眉目傳——將他置於何地?!
溫錦紮針足足用了一刻鍾,那纖長的針在沈老夫人臉上微微震。
聚會神之下,竟有細汗布於額頭,眼看要順著鬢角流下來。
沈淮從上掏出一方帕子。
他手想替溫錦汗。
蕭昱辰再也忍無可忍!他還沒休妻呢!那是他媳婦!
當著他的麵親,當他是死的嗎?
他正要大步上前。
卻見溫錦直接用袖子蹭了蹭額頭,“你也讓讓,擋著了。”
沈淮趕退後。
又留針一刻,溫錦開始依次取針。
待快取完針,才聽見外頭喊,“太醫來啦!”
古代這個通,半個多小時,能把宮裏的太醫請來,那都是相當快的速度了。
“讓讓,太醫來了。”
太醫進門時,溫錦也取完了針,起退到人群裏。
胡太醫上前把脈。
他一邊把脈一邊點頭,“不錯不錯,沒讓人都圍在邊,讓老夫人平躺沒有隨意挪,這是最好的,避免了很多風險。”
“咦?”他猛地一驚,環顧四周。
“怎麽,太醫?可是有什麽不妥?”沈家親眷們很張。
“已經有人救了老夫人了?”胡太醫問,“你家既已請了高手,為何還我來?”
“你家小廝把我催得,險些把跑斷!”
眾人麵麵相覷時,老夫人幽幽轉醒。
“老夫人,您覺怎樣?”胡太醫問。
“好多了,剛才氣衝腦門兒,眼前一黑……這會兒舒服多了。多謝胡太醫,今日又救了老。”沈老夫人說。
“謝錯人了,胡某才剛到。您府上有高人出手,我看看……取關,風府……”
胡太醫著脈象,看臉上留下的針灸痕跡,“妙啊……這取手法,老道妙。取而深,風險大,這人手極穩啊!”
胡太醫越看,臉越激,“不知這位高人是誰?在下可有幸討教幾句?”
胡太醫是太醫院的名手。
他是全科,但更通老年病。宮裏的太後,老太妃們,都信任他。
但聽說他脾氣古怪,仗著太後寵他,不怎麽把權貴放在眼裏。
能他這麽客氣的……可見剛才那子,醫確實不俗!
眾人四下看去,尋找溫錦的影。
但找遍了明廳,也沒見著溫錦和邊那小孩兒。
“人呢?剛剛還在這兒呢?”沈淮急聲問。
“神醫剛剛走了。打著哈欠,看起來困乏得很,許是累了。”門口的小丫鬟趕說。
“紮個針而已,能有多累?別是對自己沒信心,太醫來了,嚇跑了吧?”宋詩雨剛剛被懟,心裏不忿。
如今見著反踩的機會,趕嘟囔兩句。
誰知道胡太醫,是個眼裏不得沙子的。
他聞言瞪眼看向宋詩雨,“紮個針而已?你知道紮針有多難?這是昏厥癥!急癥!鬧不好,要人命的!每一針都要準到位!紮針的位置,深度,大有講究!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以沈老夫人的份,我下針都怕!這是提著腦袋在救人!”
“而已?你行你來!我胡某人平生最看不慣,不懂裝懂瞎咋呼的人!”
眾人聞言,看向宋詩雨的表都變了。
宋詩雨踉蹌一步,臉蒼白,搖搖墜。
周圍的目,更臉上發燙……那目裏好像有奚落,有鄙夷,有嘲諷……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王爺,我不是……”宋詩雨想搬出蕭昱辰當救兵。
的手還沒到蕭昱辰的裳,蕭昱辰就闊步離開了。
宋詩雨也趕追著他出門。
這兩人走後,鐵娘子才臉不善的向沈淮告狀,“剛剛就是宋側妃在老夫人耳邊嘰嘰喳喳,惹得老夫人不耐煩,發了脾氣,這才……昏倒了。”
沈淮沉著臉,“我知道了。這話別再講了,畢竟是表哥府上的人。”
胡太醫又給老夫人開了藥,眾人勸老夫人去休息。
但沈老夫人自己卻覺得,醒來之後,倒比先前神更好些了。
有些懷念那讓舒服的清雅荷香。
其他賓客紛紛纏住沈淮,追問神醫的份。
“哪裏請來的神醫?也介紹給我府上認識呀!”
“是子,給子看病更方便呢!沈世子可不要藏私呀!”
沈淮有苦說不出……他能說,這神醫是路上“撞上”的嗎?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再找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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