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

早課結束，水陸法事的法壇剛剛擺好，大殿裏香煙嫋嫋，方丈親自燃香，請薄司衍燒頭一遍紙。

聞宴從外麵進來，不敢打擾，等薄司衍磕完頭，他才上前。

薄司衍一聽他的話，臉立刻拉了下來。

“讓走。”

聞宴早知道他是這說辭，他懷裏抱著泥盆都積了水的紫羅蘭，白襯衫弄髒了好大一塊。

“這花呢？”

薄司衍睨了一眼。

他瓣掀，正要說“丟掉”。

聞宴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方丈。

方丈抬頭，撚著佛珠，念了兩句佛。

“薄先生今年帶了客？”

薄司衍開口。

聞宴搶答：“是薄先生的太太。”

薄司衍皺眉。

方丈愣了下，態度謹慎了些，半天才說：“外麵雨很大啊。”

薄司衍臉還是拉著，沒多看那花一眼，似乎毫不在意。

聞宴把花盆了，“duang”一下，放在了貢案上。

轉頭，對上薄司衍的冷臉，他一本正經地道：“我去把人趕走。”

薄司衍：“……”

後院禪房，秦頌遙雨都沒換，聞宴已經回來了。

對薄司衍沒期待，隻說：“東西送到了，算我對阿姨盡一點心意，我先下山了。”

聞宴說：“大法事要孝子賢孫給亡人送一日三餐，早餐剛過，爺等會兒就去廚房做午飯了，你可以進去燒個紙，磕個頭。”

秦頌遙驚訝於薄司衍竟然會做餐食，隨即點頭，說：“麻煩你了。”

廟裏唱經聲停歇，應該是一個階段結束。

秦頌遙被聞宴領著進了前院，往大殿裏去。

薄司衍果然不在，大殿裏也空的。

邁步進去，聞宴沒跟著。

火盆裏有燒盡的香灰，旁邊有已經折好的冥紙。

秦頌遙知道規矩，先燒紙，後磕頭。

起時，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以為是聞宴，不料，沉沉的男聲傳來。

“誰許你進來的？”

秦頌遙愣了下，下意識轉，鞋子裏有水打，撲通一聲，沒對準團，跪在了大理石地磚上。

疼啊。

來不及，先站起。

正要開口，想起這是薄母靈前，默了默，先走了出去。

雨嘩啦啦地響，還是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冷風吹來，沙啞開口：“你要是不高興，人把紙灰倒了就行。”

“把灰倒了，晦氣往哪兒倒？”

他一開口，就是不給人留一點臉麵。

秦頌遙聲音卡在了嚨裏，要是放在平時，還能回嗆他，今天不行，不想在他媽媽靈前跟他吵架。

他媽媽就是吃了婚姻的苦，沒來由讓他媽媽看見，他們也是一對怨偶，離了婚都互相折磨。

沒回，薄司衍也沒多高興。

這覺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無就，隻會徒增煩躁。

視線一轉，跪過的地方，一大灘水跡。

這是遊泳上來的？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秦頌遙沒注意他的眼神，捋開黏在側臉上的頭發，低著頭，從他邊走了過去。

薄司衍臉拉得更長。

是什麽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