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臂輕抬,俞安行將劃傷的手背到青梨眼前,語速緩緩。
“這個啊……是方才我為了護住妹妹,一時急,才不小心被假山里的山石給劃傷了。”
為了護住?
青梨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突然后知后覺想了起來。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方才在假山里,扈玉宸突然俯湊了過來,往里躲了躲,差點就要磕撞到了山石上,是俞安行抬手護住了。
他的手,應當是在那個時候被破的……
仔細算來,還真是因著的緣故,他的手才會被劃傷。
雖然只是被劃傷……但自己若是再不主關心一下,實在是不應該。
幾番思量之下,青梨心底難得地對俞安行生出了幾愧疚的意思,忍不住輕聲開口囑咐了幾句。
“雖然看起來是小傷,但兄長還是要記得及時上藥,這幾日也要多注意些,仔細了水讓傷口發炎。”
細細叮囑的嗓音輕婉約,恍若春日里吹拂著枝頭的微風,輕輕過俞安行的耳畔。
剛從假山里出來,青梨的上變得愈發凌起來。
發髻、衫……明明狼狽得不個樣子,眼里卻依舊是圓潤清亮的。
俞安行抬眼過去,輕易便看到眼底晃的波。
里頭帶著對他的點點關心和擔憂。
不知真假。
第16章
【十六】
微風吹起青梨鬢邊散碎下來的發,輕拂過脂玉般的臉頰,說不出來的靈與好看。
俞安行盯著青梨的眼睛失神。
眼底有一晃而過的憐惜。
是真還是假意?
之前在他面前用的那些拙劣的小手段,他總是能輕輕松松便一眼勘破。
此時此刻,他卻突然有些分辨不出來了。
但……不論是真還是假,對此刻的俞安行來說,他心里似乎也并沒有那麼在意了。
即便是假的……好像……也不錯……
他垂下眼,長長的眼睫遮掩住了眼底的破碎影。
俞安行突然便想到了他在天機閣的時候。
那時他還很小,可能只有五歲,亦或六歲?
他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天機閣里永無止境的黑夜、在耳畔洶涌的無休止的打殺聲……
以及,無窮無盡的、令人作嘔的腥味。
他一點也不想呆在天機閣里。
可親自將他送出府的老太太慈地著頭,一字一句地叮囑他,只有進了天機閣,才能習得一武藝,日后長大了,方能上戰場殺敵,承襲祖父的缽,重振國公府昔日的榮。
站在國公府門口,小小的他仰著頭看著一臉不舍的老太太,天真地相信了。
母親早逝,父親也很來看他。
府上只有祖母一人最為關心他。
俞安行從未懷疑過老太太的用意。
無論說的是什麼,他都愿意去做。
現在想起來,他只覺得當時的自己萬般可笑。
在天機閣里,他幾乎每一天都會傷。
舊的傷還沒好,又會有新的傷,但從未有人囑咐過他要注意傷口。
久之,他對上的傷口漸漸趨于麻木。
疼痛并不會讓他覺得難捱,他只覺興。
再后來,他被接到了姑蘇景府。
外祖父與外祖母年紀皆大了,他怕惹了他們的擔心,即便了傷,也總會在第一時間便瞞下來,不讓他們知曉。
他也從未同他們提起過天機閣的事。
在他們面前,他總是他們心目中最為端方的謙謙君子。
長睫垂下,俞安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于他而言,手背上的那幾道傷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
不過……
繡著金云紋的寬袖微,俞安行將手又往青梨眼前湊了湊。
“妹妹……可否替我上一下藥?”
他語氣稍稍有些遲緩,青梨莫名從其中聽到了一害怕被拒絕的意味。
凝神看向他的手背,幾傷口間約還可見夾雜在其中的幾點糲石子。
瞧著便是一副很疼的模樣。
青梨下意識蹙了細眉,點頭答應。
不過是上個藥,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不再在菡萏園里多停留,青梨帶著俞安行回椿蘭苑。
只是轉時,青梨腳上步子有了一瞬間的遲疑。
說起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府上有人會主同一道去椿蘭苑。
其他的人,都對椿蘭苑避之不及。
涼風吹揚起青梨上的披風,角在空中搖曳晃出細小的弧度。
俞安行靜靜跟在青梨后。
一路上,他都在看著。
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青梨上的模樣委實有一些凌,但好在回椿蘭苑的路上偏僻,路上遇到的丫鬟小廝都很,倒也未聽見什麼低聲音的閑話。
兩人才剛轉過月門,一直焦急等在廊下的小魚約約只瞧見了青梨的一片角,便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
今早青梨一人進了菡萏園,小魚本想在門口候著,拂云卻不由分說將給趕走了。
只能先回了椿蘭苑,卻遲遲等不到青梨回來。
如今見了青梨這副模樣,小魚心里更是擔憂,腹中藏了許多疑,下意識便問出口。
殺手之王重生,成了風行大陸上最令人唾棄的容家大小姐。封印破除,風雲瞬變,世家之首的容家?和太子之間令無數人艷羨的婚約?在她眼裡也不過爾爾!從此遮容掩麵,一身風華,收盡天下至寶,神丹手到擒來,成就萬年難遇的天才少女!罵她廢柴又醜顏?鳳卿款款摘下麵具,驚瞎眾人!又有無恥小人嫉她害她?且看她如何手撕惡人皮,腳踩小人頭!統統打包踹走一個不留!鳳女回歸,一朝翻天覆地,一路扶搖直上!
衛靈犀一睜眼,回到了及笄那年。那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蕭子煊再次登門要抬她回府做妾。上輩子,她為愛奮不顧身地跟了他,換來的卻是衛家滅族,自己被磋磨,屈辱一生。臨了,還被他送上了蕭珩那個權勢滔天的男人的床榻。這輩子,做妾?呸!她要正大光明嫁給那個男人,雪前世屈辱,護衛府周全。新婚次日,蕭珩溫柔地握著她的手,容顏冷淡的看著他:“子煊,這是你嬸母。” 她嘴角勾著淡笑,看著他垂首斂目,彎腰恭敬地喚了她一聲:“嬸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