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回鑾的日子,定在了十二月二十三。
眼瞅著就剩下三天了,宋昭便著人收拾起來,提前準備著。
這日,小福子在寢收拾琴盒的時候,不覺有一枚玉穗子掉了出來。
正在拾掇裳的雲杉瞧見靜後朝他那兒瞥一眼,見是玉穗子摔在地上,忙放下手中活計跑過去,“哎呀!你怎麽做事總手腳的?”
趕將玉穗子撿起來,對著它又吹又抹的,確定沒有損傷後才長舒一口氣安下心來,
“好在沒有剮損,若是壞了,仔細小主要你挨板子!”
小福子看這玉穗子平平無奇,丟在宋昭的首飾屜子裏都惹不了人多看一眼,便問:
“這玉穗子對小主很重要嗎?瞧著也就是個普通的玩意兒。”
“你懂什麽?”雲杉衝小福子翻了個白眼,“這是佟姐兒送給小主的,對小主而言自是十分珍貴。”
“佟姐兒?倒未聽過。”
雲杉仔細將玉穗子收好,這才解釋道:
“是江都佟家的千金。佟大人和咱們老爺是過命的,從前回京述職,經常會住在咱們府上。那時候你已經被送進宮了所以不知道。當時白姨娘才過,夫人待小主很不好,輒打罵的。
那段時間佟姐兒剛好也住在咱們府上,瞧見了就讓小主跟一起住,日日夜夜進進出出兩個人都待在一起,如此也就沒人能欺負小主了。佟姐兒每年開春都會來京都,在咱們府上住上一段時間,小主總是盼著。
小主從小到大就了這麽一個閨友,送的東西,自當珍之重之。”
“江都的佟大人?那不就是水師提督嗎?”小福子抓了抓頭皮,“聽說他家就獨一個,按說應該這回要和小主一同宮的,怎不見來?”
雲杉搖搖頭,“誰知道呢?你要說按著規矩,那這次擇選也應該是大小姐宮,可到頭來不也是小主替了宮嗎?好了好了,快收拾吧,主子的事兒咱別議論。”
兩人手腳利索,很快就將放在外頭的東西歸置的差不多了。
小福子忽而想到了什麽,於是問道:“對了,今兒小主去碧桐書院和皇上共進午膳,你怎麽沒跟去伺候著?”
“你猜?”雲杉故作神繞到小福子後,忽而從袖口裏出一方嶄新的素帕,擱小福子眼前晃了晃,“吶~給你的~”
小福子愣愣地接下手帕,瞧上頭繡著竹報平安的繡樣,寵若驚道:
“這是......你的手藝?”
“算你識貨!好看吧~嘻嘻~”雲杉驕傲地衝他揚起下,“你可得收好了,除了小主,我還沒送過旁人繡樣呢!”
小福子手忙腳的將手帕收好,揣進襟的時候他到了自己的口,那心跳的......實在是厲害。
雲杉又說:“這兒都收拾完了,你去廡房候著,我做兩道小菜去~小主問過張郎中,一早就記下了今日是你的生辰~等下小主回來後,還有利好要給你呢,你可著樂去吧~”
說完就哼著小曲,喜滋滋地鑽去了小廚房。
小福子瞧著歡喜離去的背影,心底遽然湧出一暖流來,催紅了他的眼眶。
當了這麽久的奴才,被淩辱、被兌、被打罵都是家常便飯,
從前沒有跟宋昭的時候,他連頓飽飯都吃不上,更遑論能過上生辰?
這麽些年過去,他早就忘了自己的生辰是什麽日子了,
偏宋昭卻替他記得。
他鼻尖發酸,抹了把眼淚,心裏暗暗賭誓:
日後他一定要更好的伺候宋昭,便是舍出這條命去,也要護一世周全。
*
這邊廂,雲杉和小福子的小灶開起來了,
另一頭,碧桐書院裏,宋昭和蕭景珩的午膳也是進的有滋有味。
蕭景珩對宋昭的寵,從日常相的小細節裏逐漸現出來。
他不吃海貨,總嫌棄那子腥味。
但知道宋昭喜歡,所以今兒個午膳油大蝦、燕窩燜翅、清蒸龍躉是一道都沒落下。
這會兒更親手給宋昭剝了蝦殼,挑了蝦線,將鮮飽滿的蝦遞到了人邊兒。
宋昭朱輕啟,皓齒咬住蝦的同時,故意用瓣噙了一下蕭景珩的指尖。
蕭景珩瞧眼如,一顰一簇都想讓人醉倒在溫鄉裏,愈發燥火難耐。
令他著迷過的人很多,
但從沒有一個人,可以令他著迷這麽久。
唯宋昭,是個例外。
他拇指劃過宋昭的角,輕輕挲著,星目含笑著。
宋昭自覺失禮,忙道:“可是嬪妾鬧笑話了?”
以為是油漬沾在了角上,立馬取出帕巾想要拭,
蕭景珩卻攔住,“安心用你的膳,朕喜歡瞧你個花貓兒,可人得很。”
“皇上又取笑嬪妾了......”
後來午膳用的差不多了,二人執手於庭院漫步時,蕭景珩對說:
“你晉位的事,因著是在莊子裏隻能一切從簡。待回宮後,該給你的賞賜朕不會落下,且隻多不。”
“皇上,嬪妾......”
“朕知道你所求不是這些外,但給你是朕的心意,你不許拒絕。”
宋昭俏一笑,“誰說嬪妾要拒絕了?嬪妾原是個貪心的,隻覺得那些外還不夠呢~嬪妾還想向皇上再討一個恩典~”
蕭景珩語調微揚,“哦?你且說。”
“嬪妾想......”宋昭忽而駐足,踮起腳尖來湊到蕭景珩耳邊,輕輕呼出一口蘭芝香氣後,倏然在蕭景珩右側的臉頰落下了一枚香吻,
才道:“嬪妾想要的恩典已經得了~多謝皇上~”
本皮囊明豔,而此刻卻在午後暖煦的映襯下,笑得像個俏皮的孩子一樣。
蕭景珩敞聲而笑,輕鬆一把將人擁懷中,執著的下,聲音低啞道:
“朕上回送你的書,你瞧了嗎?”
聞言,宋昭登時臉紅到了耳子。
前幾日蕭景珩是送了本書給,
但那書卻是《暖帳幽花影》,上麵畫的盡是些男歡好之事,
“皇上~”宋昭嗔著在蕭景珩的膛上拍打了一記,“您那書送過來的時候還特意折了一頁,是專門要讓嬪妾將那頁瞧個仔細嗎?”
“哈哈哈哈哈~妃聰穎,自詡好讀書也善讀書,自該一點即會,無師自通。”
蕭景珩頷首湊近,鼻尖抵著的玉頸,灼熱的氣息肆意噴灑著,惹得宋昭軀微,
“那麽朕今夜可要考考你,看你學會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