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得母團聚，後妃皆是向道喜。

惠妃更是說：“真好。等若馨公主回到宋姐姐邊，我去看宋姐姐的時候也能將承璟帶著了，跟他姐姐也是個玩伴。”

宋昭臉僵，眼神木訥，

仿佛一時還未接憑空就得了個兒這件事。

寧婉霜瞥一眼，沒好氣地說：

“了，今兒個都散了吧。懿貴妃你留下，等會兒把你那個養不的東西帶回去。”

後妃依聲散去，

退去之際三兩結伴，也是低聲議論著，

“要說這懿貴妃也隻有宸貴妃能治得住了，瞧在宸貴妃麵前連大氣都不敢的樣子，我這憋在心頭這許久的氣悶，也能疏解些。”

殊不知，

們前腳才走，獨留殿中的兩人便皆變了臉。

宋昭向寧婉霜深深福禮下去，語帶哽咽道：

“多謝婉姐姐替我周全這許多。”

而寧婉霜隻是隨意一笑，“這話便不說了，我有樣東西要與你看。”

取過案邊的一本小冊子，遠遠兒拋給宋昭。

宋昭接過略略翻看著，見那小冊原是一本賬目，上頭記載著都是些孩子的花銷，食住行所用，一筆筆記得十分清楚詳盡。

宋昭疑道：“這是......”

寧婉霜道：“養了你兒這些年，裏外裏一共花銷出去的銀錢攏共是七百三五兩三錢，你盡快將這些銀錢補給我。”

宋昭細看賬目，才發現其上每一筆開銷，皆有它的由頭。

比如若馨學會說話的時候，寧婉霜記：

【八月零三天，第一次開口能言，賞蘇繡肚兜一件，銀十二兩。】

再比如若馨學會走路的時候，寧婉霜又記：

【周歲又一月三天，能磕絆行走，雖是笨比不得錦悅，仍念賞羽綴北珠小鞋兩雙，銀十六兩。】

【......】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上說的，是要宋昭給還債，

實則卻是要將宋昭錯過的孩子每一個長過程，都詳盡記錄在案，

待來日親自給宋昭，讓能一一觀之，也算是心中略有寬了。

宋昭自明白寧婉霜此舉用意，那一行行歪扭的字寫得並不好看，但卻有著暖人心的力量，有暖意由的眼蔓心底，催的紅了眼。

寧婉霜貫是看不得矯，冷冷地說：

“你可別以為你在我這兒裝裝委屈，便可不用還債與我。”

宋昭抬眉看，淚不忍決堤，卻是笑著說：

“我欠姐姐的，這一生怕是都還不清。”

寧婉霜定聲道：“既知還不清，那便好好活著，慢慢償還罷。”

說話間，門外有母來報：

“貴妃娘娘，三公主帶來了。”

聞言，宋昭心尖一，匆忙拭去了臉頰上的淚漬。

回頭看去，見一小小的人被母牽著，手裏拿著個撥浪鼓，正蹦蹦跳跳地向走來。

宋昭滿心雀躍，可卻不能表出分毫，

隻得漠然地看著若馨，像是看著一個與毫無關係的陌生稚子一般。

而若馨也是與而過，邁著小而的步子，鑽了寧婉霜懷中，甜甜地說：

“母妃母妃，你看承歡哥哥給我新做的撥浪鼓。”

轉著小鼓，發出‘咚咚’聲，

那聲音聽宋昭耳畔被無限放大，像是有小縋在敲打著的心房，

莫名有些酸楚。

寧婉霜溫地著若馨的額發，眼中滿懷著慈，的像是一灘水，

“瞧你，隻顧著玩，臉上灰撲撲的，跟隻小花貓一樣。”

一璧揚絹替若馨拭著臉頰，一璧對母說：“這兒也沒你什麽事兒了，下去候著吧。”

宋昭瞧著們母相融洽，自個兒從旁立著，倒是了外人，難免失落心酸。

卻待母退下後，若馨忽而從寧婉霜懷中跳下來，邁著碎步走到宋昭麵前，恬笑間出了兩枚淡淡的梨渦來，

“阿娘？”

歪著腦袋，有些疑地瞧著宋昭，似在確認著什麽。

半晌，還未等宋昭回過神，小家夥卻忽而牽起了的手，笑意更甚，

“你是阿娘！母妃！阿娘回來了！”

宋昭震驚不已，看看若馨，又看看寧婉霜，口中打絆道：

“這......若馨隻與我初見，為何能一眼就......”

寧婉霜笑，“自記事以來，我常給看你的畫像，告訴你才是懷生的親阿娘，隻是因為不得已的緣故，無法將養在旁。”

說著又聲音和了幾分，招呼若馨道：

“你不是常誇畫中的阿娘漂亮嗎？如今見著了，與你想象中可一樣？”

若馨歡喜地點頭，“阿娘比畫像上漂亮多了。”

稚暖言，將宋昭心底的酸楚一瞬化為了甘之如飴的，

蹲下將若馨擁懷中，明眸含淚道：

“好孩子，讓阿娘親一親。”

與若馨的臉頰地在一，著孩子稚的皮，如同從前擁著承煜一般。

說來，承煜也該四歲了，

宋昭很念著他，隻是也清楚地知道，這一生若想母子再相見，隻怕是難了。

不過總歸孩子還平安活著，也略能心安。

若馨不懂宋昭為何會哭，但也是乖覺地用小手抹去臉上的淚漬，

“阿娘怎麽哭了？”

宋昭笑，“阿娘心裏高興。”

若馨也樂嗬跟著笑。

寧婉霜半是譏諷地笑，“了，你們母倆也別在這兒膩歪了，先坐吧。”

宋昭起，本是想牽著若馨的手，一並坐在椅上。

可小家夥卻一瞬從掌心掙，複又搖晃著撥浪鼓，跑到了寧婉霜的懷中去。

宋昭一愣，不過很快心下也能理解。

是啊，這樣小的孩子能懂多事？

自然是誰養著，便跟誰親的。

想，若是此刻強行要了若馨回去，隻怕也會惹孩子傷心，

於是反複權衡下，忍著不舍對寧婉霜道：

“婉姐姐，你也知我如今是個什麽況，若馨要是養在我邊，隻怕......”

“你可閉吧。”寧婉霜一眼就看破了宋昭的心思，忙截斷了的話，一臉傲道：

“你自己的兒自己養著，撈了我這些年的便宜，還沒撈夠嗎？難不還指我替你將兒養到出嫁？嘖嘖......你倒是會打算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