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朝廷還沒有到非戰不可的地步!”
司空青云睨著嚴暮,冷哼一聲,“你無非不想我們將你給朝廷,想我們護著你,可你一個外人,憑什麼?”
嚴暮聳聳肩,“我只不過說了一個事實罷了,你們聽不聽。只是看看那些百姓的尸,你們一忍再忍,換來的是更多犧牲,換來的是朝廷的得寸進尺,換來的是你方士氣低迷,別說打仗了,提起朝廷軍先膽寒了。”
“你危言聳聽!”司空青云冷著臉道。
西南王聽著二人辯論,卻是一句話沒說,直到嚴暮說他方士氣低落時,才扭頭看了看城樓上的士兵。他們穿著鎧甲,手持長槍,筆直的站在那兒,看似士氣滿滿,可那眼神卻是呆滯的,甚至低迷的。
他又想到他們就站在這兒,看著那些鮮卑兵士屠殺他們西南百姓,那邊的人興的囂著,而他們著只能站在這兒看著,或許最開始義憤填膺,但慢慢的也就變得漠然了。
如果此時必須一戰,那他們還提得起長槍,還敢與這些殺百姓的劊子手對陣嗎?
守安鎮的城門開了,一副將帶著幾個兵士出了門。走出十幾步遠后,那副將回頭朝城樓看了一眼,那一眼是深深的不安和惶恐。
這般還去談判?能贏?
嚴暮先嗤了一聲,那司空青云卻道:“朝廷也在求穩,不會想打仗的,只要我們將你三人給朝廷,他們自然會答應退兵。”
司空青云信心滿滿,好似一切都盡在他掌控了。
“青云,你親自去對方軍營談判。”西南王突然開口。
司空青云愣了一愣,“二叔……”
“我們同意將這三人還給朝廷,而他們不但要退兵,還要出屠殺百姓的劊子手。”西南王說著看向司空青云,眼眸深了幾分。
司空青云皺眉,“二叔,這,這怎麼可能?”
“如果他們不肯,我們又怎麼相信他們以后不會再隨意殺害西南百姓?如果這樣的屠殺會一再發生,我們真的還要再忍下去嗎?”
“可我們的軍力不容許……”
“我們十二部落的男兒都是鐵錚錚的漢子,哪怕戰至最后一人,也絕不會匍匐于鮮卑人!”
西南王下令了,司空青云了好幾聲‘二叔’,卻也沒讓他改變主意,只能出城和那副將匯合了。
目送他們一行人朝北邊軍營而去,西南王又看了嚴暮一眼。
“依鎮北王之見,我們西南和朝廷開戰,有勝算嗎?”
西南十二部落,聽著人多,但其實不過鮮卑人十分之一,而且十二部落也并非一條心,真要打起來,別說打不打的過朝廷,他們部可能會先散了。
“沒有。”嚴暮實話實說。
西南王皺眉,“那你剛才讓我們不要再忍,這話豈不是讓我們送死?”
嚴暮向北邊那朝廷的軍營,默了片刻,問道:“朝廷想你們撤出西南,搬去西邊的荒漠,讓西越為一個純粹的鮮卑人國家,是吧?”
西南王點頭,“是。”
“雖是如此,他們卻未必想和你們真正的全面開戰。”
“為何?”
“許是他們朝廷部也有不同的聲音,許是他們的兵力雖強但要守東南北三大關口,并不能全力和你們對戰,許是因為是非正義之戰,朝廷也要顧及聲名,許是你們也曾英勇過,他們有所忌憚。”
西南王皺眉,“你說這些全部是猜測。”
“可他們若真想以武力驅趕你們,絕不會等到現在,不是嗎?”嚴暮挑眉。
這話音剛落,那邊軍營響起了鼓聲。
西南王忙看過去,但見那鮮卑士兵竟將剛才過去和談的將士們給押上了斷頭臺,其中還有那副將和司空青云。
他眉頭皺起,拳頭也握了起來。
對方顯然是在挑釁,故意用鼓聲告知他們,讓他們親眼看著他們的人被決。
雖離得遠,但仿佛還能看到他們肆意大笑的樣子。
接著鍘刀起,那些將士一個接著一個被砍頭,包括那副將,最后是司空青云。
“敲鼓!警告他們!”
這邊城樓趕忙敲鼓震懾,那邊聽到鼓聲,沒有殺司空青云,而是將他綁到了軍營前的木架子上。
“很明顯,他們不同意出屠殺百姓的劊子手,認為你西南沒有資格和朝廷談判。換句話說,在他們眼里,你們西南就是一群臭蟲,他們可以隨時殺你們的人,律法和軍紀都管不了他們。”嚴暮道。
大榮也有不同民族的百姓,可大榮從不以民族而分尊卑,而在西越,民族對立太嚴重了,幾乎形了一方屠殺另一方的形勢。
“西南王,你若不能給朝廷足夠強勢的震懾,那你們西南十二部落等著滅族吧。”
西南王沉了口氣,讓兵士將嚴暮三人關押起來,又派人去紅葉城,讓其他部落首領迅速趕到守安鎮。
嚴暮三人被關進柴房里,嚴暮不知何時藏了一塊瓦片在手里,背著手割了好一會兒繩子,終于給割開了,而后給拓跋思齊兄妹解綁。
“趁著這時候,他們的守軍都在城樓上,我們逃吧。”嚴暮小聲道。
拓跋思齊滿目擔心,在嚴暮手里寫道:“我們挑了,朝廷定會拿西南問罪,豈不是會害了他們?”
嚴暮忍不住翻白眼,“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朝廷和西南之間的矛盾已經越演越烈,遲早有一戰。”
拓跋思齊還要比劃什麼,嚴暮拳頭一握,拒絕聽他廢話。
“霏兒,你帶著你哥,我在前面探路。”
說著,嚴暮來到門前,見外面竟沒有守衛,回頭沖拓跋霏兒使了個眼,而后慢慢打開門,一腳邁出去。
“沒人,過來吧。”他小聲喊了一聲。
但拓跋霏兒卻沖他使勁眼,嚴暮意識到不對,轉頭去看,就見司空明月正抱著雙臂,黑著臉看著他。
“你救了你,你卻要逃,有沒有良心?”
嚴暮嘆了口氣,將邁出去的一只腳收回來,沖司空明月挑了一下眉頭,“憑你,可攔不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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