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話之間,馬車已經到了大理寺的門口。
“大人,傅姑娘,到了。”晨暉跳下馬車擺上腳凳。
傅青魚先出馬車,接著才是謝珩。
大理寺門口值崗的衙役看到傅青魚從謝珩的馬車上下來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謝大人,傅大人。”值崗的衙役行禮。
“早。”傅青魚帶笑頷首,跟著謝珩一並進了大理寺。
謝珩步履輕緩從容,“服和印我都已讓晨夕替你領了,你今日第一天上任,一會兒換了服需得先去見薑大人。”
“我明白。”
傅青魚跟著謝珩先去了寺卿院的西廂更換服,
在大離,凡從三品以下的員皆著棗紅服。
因著先前並未有準備子服,因此傅青魚這服還是織造局趁著養傷的這麽些時日特意趕製的。
一共兩套,正好換洗。
傅青魚在屏風後換好服,整理好腰帶和袍袖,這才拿著帽子出去。
謝珩聽到出來,放下手中的筆轉,瞬間便有些呆住了。
傅青魚的量較於其他大多數的子而言要高不,且形偏於瘦削高挑,這般穿上特意做了收腰理的棗紅服,再束以腰帶,不僅不顯得寬大空,反而拔英氣。若非過於清冷明豔的容貌,倒更像一位意氣風華的年兒郎了。
傅青魚見謝珩怔住,疑地低頭瞧了瞧自己上的服,“怎麽了?穿著很怪嗎?”
“沒有,很適合你。”謝珩回神走上前,“不是宮,倒是不必戴烏紗帽。”
“那便不戴了,正好我也不太會戴。”傅青魚原本是拿著帽出來打算讓謝珩幫戴一下的,聽到可以不戴自然樂意。
“走吧,先去見薑大人。”
兩人一起去了薑範辦公的堂屋,曹文泓也在。
曹文泓一見謝珩和傅青魚一同進來便冷笑一聲,“謝大人對傅大人當真是重,寸步難離啊。”
薑範抬手,示意曹文泓收聲,曹文泓疊手行了一禮,語氣不大痛快道:“薑大人,那我便辦公去了。”
“去吧。”薑範點頭。
曹文泓瞥了傅青魚一眼,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謝珩對薑範疊手一禮,傅青魚跟著照做。
“不必多禮。”薑範笑道:“青魚,你上的傷可都養好了?”
“多謝薑大人關心,已經大好了。”
“那便好。你們年輕人啊,就是恢複能力不好,不像我,前些日子便是染了一點風寒都覺得難捱,到底是年歲大了啊。”
謝珩寬,“垂頭自惜千金香,伏櫪仍存萬裏心。大人子骨還朗著呢,不必懷。”
“薑大人神矍鑠,我若是到了薑大人這個年紀,便是有薑大人一半的健朗都要笑了。”傅青魚順著謝珩的話往下說。
薑範被兩人哄笑了,調侃道:“以前崇安可從不會說這般的話,這是與青魚學的吧?”
謝珩但笑不語。
傅青魚也笑,“薑大人,我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可不是拍您的馬匹。”
“哈哈哈,青魚,你這啊,先前我竟沒看出來。”薑範樂得大笑一聲,才又道:“好了,你們還要查案,就別在我這裏耽擱時間了。青魚,你可知你辦公的地方在何?”
傅青魚點頭,“謝大人已與我說了。”
“那便好。崇安,青魚是你的人,你安排了。行了,青魚,你先去悉一下你的案務,我與崇安說幾句。”
“是,下告退。”傅青魚疊手一禮退出去。
薑範倒了一杯茶,手示意謝珩坐。
謝珩依言上前落座,端起茶品了一口,含笑道:“這是您老後院的那株老茶樹今年出的新茶?”
“我就知道你定然能喝出來。”薑範點頭,“去歲嚴寒,老茶樹凍死了一半,活下來的另外一半也大損傷沒得多新茶。”
“明日我人往裏府上送些今年的新茶。”
“別送貴的,送了我也不能收。”
“還是往年的老規矩,竹葉青。”謝珩清楚薑範做的原則,若是茶葉送得貴了便賄賂,薑範是絕不會收的。
不過謝珩說送竹葉青,必然也是送最好的竹葉青。
“那我便不與崇安客氣了。”薑範高興,“對了,你今日該送蒙北王世子宮了吧?”
“是。午後送。”謝珩又品了一口新茶才放下茶杯。
“唉。”薑範重重地歎口氣。
蒙北王為朝廷盡忠大半輩子,沒想到最後落得這般境地,對於知道其中貓膩的人而言無人不覺惋惜。
但他們無可奈何。
謝珩自然明白薑範這一聲歎氣是為了什麽,也沒有多言。
“崇安,還有一事我聽到些風聲,不知真假。”
“大人請說。”
“我過些時候便該退了,你知道,我是屬意你來接我這個位置的,但我昨日方與皇上輕提了一下,皇上便將此事按了下來。”薑範說著出沉思之,“先前我也提過此話,皇上分明是同意的,如今卻不知為何變了。”
“此事大人不必為我憂心,我知其中緣由。”
“什麽緣由?”薑範好奇。
“還請大人恕罪。”謝珩起疊手一禮。
薑範明白了,顯然這各種緣由不可隨意告人。
“無事,你心中有數便行。”薑範展一笑,“你如今也不過二十二,還年輕,多磨煉些時日也是好的,太過急功近利反倒不好。”
“崇安謹記大人教誨。”謝珩點頭。
“不說這個了,說說洪正一案吧。”薑範轉了話頭,“你主辦此案,可有頭緒?”
“大人,我也正想與你說說此事。”謝珩道:“大人,此案我想給傅青魚主辦。”
薑範聞言卻皺眉,“青魚剛上任推,若有一案助立威自是最好。可我聽聞昨日馬場中除了洪正以外還有林大人與他的大兒子,青魚主辦此案若是想查問林大人與他的兒子,怕是有些困難。”
傅青魚如今雖是大理寺推,查辦兇案是分之事,一切有嫌疑者都該配合查案。
但林博明可是世家家主,如何會將一個從六品推放在眼裏。
“為主,我為輔,這些不問題。”謝珩早已經將這些想到了。
“既然你全都已經思慮周全了,那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薑範笑了,眼裏帶上了調侃,“崇安,這般急著為青魚鋪路,可是想早些將人娶回家中去啊?”
“大人便別笑話我了。”
“我可不是笑話你,你大理寺便是我帶著你,我怎麽也算你的半個老師吧?屆時便是我告老還鄉了,也別忘請我喝一杯喜酒啊。”
謝珩聽到薑範說這些話,心中難免有些悵然。起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鄭重應下,“到時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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