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魚帶著他們進城找了一家醫館,醫館中的大夫看到男人上的傷都直搖頭。
“大夫,有幾把握?”
“說不好,隻能盡力一試。”大夫看了一眼旁邊一臉憔悴和擔憂的婦人和小孩,有些不忍心的低了一些聲音,“治好的機會很渺茫。就算撿回一條命,以後恐怕也很難站起來了。”
“我打聽過了,您是中都城治療這方麵的聖手,請您務必盡力。”
“那是自然。”大夫救人都會竭盡全力,“他上的已經發膿潰爛,我要將他上的這些全部剃掉。另外我先給你開副藥方,你們去櫃臺抓了藥先去後方熬藥房熬上一幅,等他上的傷理好之後能喝上藥。”
“他如今最危險的還是高熱不醒,若能將高熱退下去醒過來,命差不多也就撿回來了。”
傅青魚點頭,等大夫開了方子便帶著婦人和小孩先去抓藥,然後又去醫館後方的熬藥房熬藥。
婦人猶豫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道:“姑娘,大夫怎麽說啊?”
“大夫讓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人不一定救的回來,即便救回來後大概率也站不起來。”傅青魚也沒有瞞,“你先前說你娘家哥哥在中都做小生意,你可知他住在哪裏,我可以幫你去尋你。”
婦人搖頭,捂住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小孩幫著說,語氣裏倒是沒有憤憤,平靜的道:“我已經去找過舅舅了,被舅舅和舅媽趕了出來。”
難怪他們到了中都之後卻隻住在城外的破廟之中,男人傷這樣也沒弄進城中找大夫,原來是投靠的親戚本不肯收留他們。
倒也是,誰都怕被窮親戚纏上。
傅青魚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嬸子,你們一路從永州到中都,路上遇見的災民多嗎?”
“我們是從永州過朝州到永溪城再到惠安城這般的中都,永州和朝州荒最重,永溪城還好,但他們不允許災民永溪城,我們一家還是因為搭上了一個好心的商隊,娃他阿爹有力氣幫著幹活這才進了城。惠安城便更好了,看著便人人富足安樂。”婦人說著眼裏多了向往。
“永州和朝州無人設棚施粥嗎?”
夫人搖頭。
傅青魚皺了皺眉,災荒最重的永州和朝州都屬於蒙北地界。
如今蒙北因為蒙北王府一事陷,出現了如此大的災一無上報二無賑災,竟連最基本的設棚施粥都未有人領頭實施。
婦人見傅青魚沉下臉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惹了貴人生氣,抱著孩子並攬過小孩的肩膀護著,不敢再說話。
傅青魚盯著咕咚咕咚滾著的藥湯,五百兩黃金拿一部分給別院那邊養孩子,再拿一部分充軍需,分算分算是不是能挪一些出來到永州和朝州設立幾個粥棚……
不行!這點銀子本就是杯水車薪,本不夠用。
早知道便向皇上多要一點。
可即便是再多要五百兩黃金,救濟永朝兩州的災民怕也救不了幾日。
而且此時還遠在中都,若是在蒙北,或許還能想想辦法。
傅青魚起,“嬸子,你看著爐子裏的火。我記得醫館這邊是可以留病人暫住的,隻需給些銀錢便可,我去問問夥計看看是否還有位置。”
婦人著脖子點點頭,小孩掙了阿娘的手,“姐姐,我跟你一道去。”
傅青魚看小孩一眼點了點頭,帶著去了前堂找醫館的夥計。
“你們醫館可還有空床可供病人暫住治療?”
“空床沒有了,不過空房間倒還有一間,住一日一兩銀子。”
小孩瞪大了眼睛,“一兩銀子,你們這不是搶錢嘛!”
“嫌貴你別住啊,有的是人住。”夥計翻著白眼嗤笑一聲,“窮鄉僻壤來的野丫頭,這可是中都,我們醫館可是最好的醫館,住一個單獨的房間一天隻收你一兩銀子那都是便宜你們了!不住就別在這兒擋著,妨礙我做事。”
小孩握拳頭,憋屈紅了臉。
住下一天就要一兩銀子,這對於他們而言無異於天價。
但阿爹的病要治,如果不治阿爹就要死了。阿爹死了,就沒有阿爹了。
小孩想著眼淚一下就湧上了眼眶,但咬牙關不肯落下來。
他們一路逃難到這裏,聽到過,有好幾次都有人牙子找到阿爹阿娘讓他們把賣掉換銀子,但阿爹阿娘都沒有同意。
阿爹現在病了,不能哭,必須要照顧好阿娘和阿弟。
傅青魚按住小孩的發頂,“我們住。”
夥計瞥了傅青魚一眼。
傅青魚上的著並不華麗,雖瞧著不算窮,但也絕對看不出富裕。
“你替他們付銀子?”
傅青魚點頭,出晨風方才給的碎銀,“定金,剩餘的費用等離開的時候一並結清。”
夥計撇撇,從櫃臺後麵掏出一個本子,作極大地拍在桌麵上,全上下都著瞧不起和不耐煩,一邊蘸墨一邊嘀嘀咕咕,“自己瞧著就不像是個有錢的主兒,還學別人當好人,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拿的出銀子。”
“嘶!”傅青魚手按住夥計麵前的本子,“我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怎的就沒學會說人話呢?”
“你眉底下長的不是人眼睛是狗眼睛,怎的這般會狗眼看人低呢?”
“你……你怎麽罵人呢?”夥計被傅青魚的架勢嚇了一跳,說話稍微的有些不利索。
“我罵的是狗,罵你了嗎?”傅青魚挑眉。
醫館中的其他人被爭吵吸引,都朝這邊看來。
醫館門口經過的馬車緩緩停下,晨夕疑的咦了一聲,“大人,好像是傅姐姐呢。”
謝珩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聞言掀開馬車的車窗簾往醫館中看。
醫館的櫃臺就設立在前堂的正中央,傅青魚就在櫃臺前,謝珩一眼便看到了。
“大人,傅姐姐好像跟醫館裏的夥計吵起來了。”晨夕豎起耳朵細聽。
謝珩掀開簾子出了馬車,晨夕趕忙跳下車轅擺好腳凳。
謝珩踩著腳凳下了馬車,緩步走進醫館。
夥計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麽能吵架的郎,被噎了半晌漲紅了臉和脖子,“我說的有錯嗎?你本來就沒銀子,到時結算拿不出銀子我們醫館的損失找誰來負責?”
“找我負責如何?”謝珩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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