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謝夫人也立刻拉住他,阻攔他道:“不行!你才回到我邊,家里的老太太,還有你爹都還不曾見過你,你不能去!你哥哥為兄為長,人又比你沉穩,又最是友的,他也一定不會允許你去的!”
謝夫人這番話,簡直是心都偏到肋條上去了,連遮掩都不遮掩了。
魏姝皺了皺眉,正想再同水匪周旋,卻聽謝蘭臣竟然直接應道:“好,由我留下為質,請你們大當家即刻放剩下的人離開吧。”
“不愧是兩兄弟。”領頭的水匪贊賞地看了謝蘭臣和徐子期一眼,正要點頭應下,之前那個急之人卻突然又說道:“慢著!我忽然覺得,只有一個人質,恐怕不太保險,剛好這里還有兩個公主,我看也不用挑,直接把崇寧公主也留下,剛好讓他們夫妻倆做個伴。”
說著,便想要上前來拉扯魏姝,只是才邁出一步,便被謝蘭臣突然抵住他脖子的長刀阻住了去路,其他西北下屬也迅速紛紛刀,圍攏在魏姝面前。
“要我為質,可以,但要留下崇寧公主,”謝蘭臣刀鋒近,在對方脖子上留下一條線,“不行。”
見謝蘭臣的人拔刀,水匪們也立刻刀對峙。方才假裝出的和平瞬間消散,雙方再次劍拔弩張起來。
而那名急的水匪,即便有刀架在脖子上,依然半步也不肯退,兇橫地瞪著謝蘭臣道:“你敢我?只要我一聲唿哨,外面船上的水匪立刻便會重新沖上來,到時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謝蘭臣卻對他的威脅毫不在意:“那你可以試試,是他們沖上來快,還是你人頭落地的速度快。”
但謝蘭臣不在意,不遠的謝夫人卻生怕威脅真。看看被謝蘭臣牢牢護在后的魏姝,又看了看自己旁的徐子期,忽然一咬牙出聲道:“我是嘉王的母親,你們放崇寧公主走,我留下為質。”
并非是突然發了善心,而是方才提議讓謝蘭臣留下為質的時候,已經引起了船上人的不滿,而魏姝又才為了大家捐出全副家,自己若再提出讓魏姝為質,非但謝蘭臣不會放人,船上其他人也不會同意。可已經失去過兒子一次,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了,更怕徐子期再腦子一熱,又要替魏姝留下……
既然還要一個人質,那就讓來好了,自覺自己的份也夠了。
然而,謝夫人喊出自己要留下為質后,那些水匪竟然連看都沒看一眼,領頭之人更是直接走向謝蘭臣安道:“嘉王先別激,我這兄弟方才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人質有嘉王一人足夠了。”
說罷,他便朝手抬了抬手,讓自己的人收起了武。
那個急的同伴卻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領頭人警告地看了一眼:“不要節外生枝!”
對方僵持一瞬,最后只得滿眼不忿地退了回去,著自己脖子上的痕含混地罵了句什麼。
他聲音不大,但離得很近的魏姝卻聽得分明,那是一句靺鞨話。
不懂靺鞨話的人,乍然聽到這句發音奇怪的話,只會以為是自己沒有聽清楚,或是對方氣急沒罵清楚,并不會多想。
魏姝也不懂靺鞨話,但卻曾聽見,靺鞨王子在宮宴上喝醉后,多次用這句話叱罵為他奉酒的小太監,因而印象深刻。
可水匪里怎麼會有靺鞨人?
魏姝忍住驚疑,悄悄觀察方才那人,這一看才注意到,三十多名水匪,自然站了兩部分,一方的格明顯要比其他水匪更加魁梧健壯,很有靺鞨人的特征,不小心吐靺鞨話的那人便在其中。
而且,靺鞨人有髡發的習慣,一般的盜匪不想被人記住面貌,不過遮住臉罷了,這幫水匪卻把頭臉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這讓魏姝更加懷疑他們的份。
靺鞨彈丸小國,哲又才從大安娶走一位公主,且不說靺鞨人有沒有膽子敢在大安做水匪,就是真做了水匪,也絕對弄不到這麼多良的兵。
方才他們亮出的那些刀槍,一看便是新打磨好的,刀刃鋒利,沒有一缺口和卷邊。
在大安,私藏兵是重罪。而能給靺鞨人提供這些武、船只,讓他們敢這麼明目張膽劫走大安公主嫁妝的,怕也只有皇叔的授意了。甚至,這些訓練有素的水匪里,恐怕還有皇叔的人。
魏姝忽然想起復婚前,皇叔對反常的賞賜,福王府邸,禮樂,盛的賀禮……原來是為了提前補償嗎?
想到福王,也讓魏姝更加確定,這些水匪必然有皇叔的手筆。此歸屬漳州,恰好是福王的屬地。
一年多前,福王對皇位本也有一爭之力,最后卻選擇避讓,主離京,退守至此。然而漳州距離神京也不過五日的水程,皇叔必定仍不能安心,漳州出現這麼大規模的水匪,劫走公主的嫁妝 ,又劫持嘉王,正好又給了皇叔責罰福王的理由。
魏姝希是自己猜錯了,卻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謝蘭臣同靺鞨王子有宿仇,皇叔又更屬意徐子期接管西北,若謝蘭臣真被水匪劫持而去,便無一活路。
搶走的財,殺掉的丈夫,和昭兒又還能平安多久呢?
魏姝眼眶泛紅,怔怔看著面前謝蘭臣的背影。明明一再避讓,甚至連父皇的死因都不計較了,為什麼還要……
前方的謝蘭臣似有所,轉過為掉眼淚:“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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