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的就由我來說吧。”魏姝打斷了蓉蓉。
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了事的前因后果,怕蓉蓉繼續說下去,會說到玉溪被謝虔欺負的事——謝虔死不足惜,可事如果傳揚開,玉溪這輩子也完了。
魏姝這才打斷蓉蓉,替往下說道:“你給玉溪送糕點的時候,恰好聽見謝虔正當著玉溪的面辱罵二夫人,嘲諷二夫人糊涂偏心,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像撿來的一樣,反而他一個半路過繼的,只需要略做些表面功夫,二夫人就對他偏聽偏信,有時候蠢得簡直像沒腦子一樣,竟然還以為自己是真孝順,就這麼一個整日待親生兒的人,配讓人尊敬嗎……”
魏姝沒忍住,借謝虔的口,故意罵了二夫人幾句。
二夫人氣得口急,打斷魏姝道:“你胡說!虔兒往常最孝順不過了,他是不會說那些話的,你當時又不在場,在這里胡說八道。”
魏姝嗤笑了一聲:“誰說我不在場?蓉蓉聽被謝虔發現,卻因為和我穿了一樣的裳,謝虔以為聽的人是我,就又把他辱罵你的話和我說了一遍,質問我是不是都聽到了。謝虔還威脅我,不準我說出去,我不同意,他便想害死我,最后還是玉溪不懼危險救了我。”
蓉蓉也知道,說出實對謝玉溪意味著什麼,也怕事傳開,自己也被攪合進去,再加上魏姝看向自己的似有若無的眼神威脅,蓉蓉索把心一橫,點頭附和魏姝道:
“確實是崇寧公主說的那樣,我提著食盒走到玉溪門口,見門關著,正想要敲門,卻聽到謝虔在屋辱罵二夫人,嚇得轉就要走,可不知怎的,大約是轉的作太大,食盒的提手忽然晃起來,發出響,被屋的謝虔警覺,他立刻跑出來追我,我這才藏了起來。后來崇寧公主恰好又路過棠梨苑,謝虔便誤把聽的人認了公主。”
老太太聽完,氣得罵了好幾句“畜生”。
雖然私心里覺得,謝虔有些話罵得也不錯,可二夫人現在畢竟是謝虔的母親,便是有千錯萬錯,也不該由他指責。背地里辱罵父母,是為大忤逆不孝,再加之被人撞破,不思悔過,反而要殺人滅口,這樣的人焉還能留?
老太太忽又想起魏姝前頭說玉溪冒險救了,忙問魏姝玉溪現在怎麼樣了,得知孫平安無事,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而二夫人這個親娘,這時候眼里仍舊只有謝虔,仍是不肯相信謝虔會辱罵:“他就算要辱罵我,為什麼不私下里罵,偏偏要當著玉溪的面?玉溪這小畜生竟也沒阻攔,就任由他這麼罵自己的親娘嗎?”
“你要怎麼阻攔?”魏姝嘲諷道,“像兩年前那樣,阻攔了,然后被你說是在誣陷謝虔,事后再挨你一頓毒打嗎?”
老太太聽魏姝忽然提起兩年前的事,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兩年前的事,對外說的一直是玉溪誣陷謝虔東西,然而老太太是知道的,玉溪當時說的是謝虔輕薄了,但由于二夫人這個親娘親自作證,說玉溪是誣陷,老太太便信了。
可如果當年的事不是誣陷——老太太回想蓉蓉一開始遮遮掩掩的樣子,和魏姝的刻意打斷,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兩年前謝虔便對玉溪不規矩,如今又和共一室,又故意關了門……
老太太一想到整整兩年,玉溪可能都在被謝虔欺負,一時險些要暈死過去,耳邊又聽見二夫人還在為謝虔開,不由抬手便給了一耳。
這一耳卯足了勁,二夫人被打得一個趔趄,人都懵了,下意識捂著臉不敢再吭聲。
老太太此刻既惱怒二夫人,又后悔自己當初不該輕信,也認定玉溪是在撒謊,可誰能想到,天底下真的有一點兒也不疼自己孩子的母親呢?
老太太急了幾口氣,緒才稍稍緩和下來,對旁的婢吩咐道:“去把玉溪小姐的東西搬到上房,以后就讓和我一起住,不許你再見!”最后一句話,是盯著二夫人說的。
二夫人下意識又哭道:“老太太,二爺去得早,我就玉溪這麼一個兒,不讓我見,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那你就去死。”老太太又對側的人說道,“去找結實的繩子過來,給二夫人上吊用。”
還真有個老媽媽找了麻繩過來,二夫人卻也不接麻繩,只一個勁兒地看著老太太哭。
老太太看的神,分明是仍不覺得自己有錯,心頭不由又火氣,真想替自己兒子休了。可是又想到二兒子臨死前,懇求自己照看好們母的話,終究還是不能狠下心。
而且,有個被休棄的親娘,對玉溪的影響也不好。
老太太痛心疾首道:“我早就不同意你過繼,你如果真想要延續二房的香火,給玉溪招個贅婿就是了,剛好也能在跟前看著玉溪,免得那子在婆家為難。可你真是一點兒也沒為玉溪著想過,玉溪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投生到你的肚子里!”
“你給我拿著繩子滾,吊死在哪兒就吊死在哪兒,總之別在我面前礙眼!”
二夫人被罵得憤絕,捂臉哭著跑開了,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繩子卻忘了帶走。
趕走了礙眼的二夫人,老太太又提起謝虔:“謝虔那個小畜生現在在哪兒?去給我把人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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