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蓮子羹,魏姝對謝蘭臣道:“下午我想去一趟嚴華寺,聽說那里的符箓很靈,我想給王爺和昭兒都求一道平安符。只是此行要出城,不便帶昭兒一起去,勞王爺多費心看顧一下昭兒。”
魏姝去嚴華寺,自然不單單是為了求符,孫媽媽說謝蘭臣曾在嚴華寺修行過,魏姝便想過去看看,或許能知道更多謝蘭臣的過往。
雖然魏婧現在被了起來,魏姝仍然擔心昭兒的安危,不敢貿然帶他出城。
謝蘭臣自然無不可,答應會親自照看昭兒。
待用過午飯,魏姝正要出發,臨走前卻忽然聽謝閔稟告說,皇叔派來西北的使者到了,不是別人,正是謝子期在神京的養父,徐翰林。
然而徐翰林到達雍州后的第一件事,并沒有像魏姝預想的那樣,直接來問責有關高霖造反的事,徐翰林只說自己是來給平寧公主送嫁妝的。
皇叔會派徐翰林來雍州,并不奇怪,畢竟有和謝子期的這層關系在,徐翰林行事能更加便宜。但要說徐翰林這趟只為送嫁妝,只字不提高霖造反的事,可不像是皇叔的作為。
魏姝心下雖然疑,但這時候多想也無益,只能見招拆招。既然徐翰林眼下沒有要見自己的意思,魏姝囑咐了娘幾句,便繼續出門去了。
今天天氣晴好,出城的路也很平坦,半個時辰后,馬車就到達了嚴華寺。
魏姝略微喬裝了一番,并沒有表明份,先去燒香求了符,隨后則捐了一大筆香油錢。
和當初在護國寺一樣,由于“善心”太大,很快便有一個寺里的主事,特意來接待魏姝。
對方只以為魏姝是尋常香客,便引著魏姝參觀寺各殿宇,并講解佛像來歷等等,待走到一偏殿,不見有雕塑的佛像,只有墻上掛著一副諸佛法會圖。
主事為魏姝介紹道:“這副畫乃嘉王親筆所繪,畫的是諸佛于西天舉行法會的場景,嘉王技法高超,觀之讓人如臨其境,如聞梵音。之前這幅畫是掛在外頭的石壁上的,但因觀賞的人實在太多,怕會損壞畫作,這才挪進了屋……”
說著說著,主事忽然發覺,畫紙正中央那位沐浴圣的菩薩,怎麼和自己面前的施主這般相像?
他不由驚異地看了魏姝一眼又一眼。
主事的目并無輕佻,但魏姝還是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
其實,從進嚴華寺起,就有人不停地用這種目在打量。魏姝問了跟隨的婢,今天的打扮并無不妥帖的地方,而那些打量的人,也只是遠遠地看著,并不見上前來拜見,可見也不是認出了的份。
魏姝終于忍不住問道:“法師怎麼總是看我,可是我有什麼不妥?”
主事連忙搖頭,指了指面前的畫。
謝蘭臣為嚴華寺作畫的事,魏姝是一早就知道的,但并沒有看過作。魏姝今天來寺里,也主要是為了打聽謝蘭臣的舊事,方才便沒怎麼留意畫上的容,此刻被主事指出來,這才發現,謝蘭臣竟然又用自己的臉畫了佛像。
那佛像還正在畫紙的正中央,魏姝一想到已經有不人都看到過,今后指不定還會有更多人看到,就莫名覺得有些恥,不問側的主事:“這幅畫賣嗎?”
主事搖了搖頭。
魏姝又道:“多錢都可以。”
主事繼續搖頭道:“施主若是想請佛像,還需心誠才可,這樣一味靠錢行事,反而是對佛祖的。”
魏姝卻再次加價:“我看你們的山門并不大,我捐一筆善款,幫你們擴建一倍如何?”
主事這次沒再搖頭,而是忍不住干咳了好幾下,才說道:“這幅畫乃嘉王贈予本寺,實不能轉賣。施主如果實在欣賞嘉王的畫,貧僧倒是可以為施主引見,施主可以請嘉王再畫一幅。”
再畫一幅自己嗎?
那還是算了。
魏姝假笑了笑,只能努力忽視那副畫,提起正事說:“聽說嘉王曾在寺修行過,所以才與本寺好?”
主事見魏姝不再執著買畫,不由松了口氣,點頭道:“正是,主持當時還覺得嘉王很有慧,想要化他做門弟子,可惜王爺份尊貴,又負大任,自然是不能空門的。”
魏姝順勢又問道:“可否帶我去看看王爺修行過的舊居?”
“當然可以。”主事并沒多想,就像許多百姓都會好奇龍椅長什麼樣,自然也會有人好奇嘉王曾經住過的地方,這也并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主事一邊帶路,一邊還主為魏姝解說道:“嘉王在本寺修行的時候,我們寺里有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弟子,二人十分要好,只可惜小弟子壽數淺,早早歸寂了,但每到小弟子的祭日,王爺都會來寺里祭奠,風雨無阻。也就是今年,因為有事耽擱了幾天,不過,嘉王一回到雍州,立刻便趕來了……”
魏姝越聽越覺得哪里很悉,片刻后才恍然:這小弟子,不正好和謝蘭臣“青梅竹馬”的事對上了嗎?
原來謝蘭臣的青梅竹馬,是時孤苦無依之際,陪伴在他邊的一個小和尚。
魏姝一時既覺得意外,又有些傷懷。
主事見魏姝對嘉王的事很興趣,大約還惦記著要為引見,仍在一旁滔滔不絕,說著嘉王和嚴華寺的關系有多親近要好,不防一個路過的小和尚,卻突然飛快地接了一句:“無相師兄是被人故意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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