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從小長于軍營,前世局之中浮沉,為了方便行走,也曾做過男子打扮。
扮起男裝來自然是像模像樣的。
但香桂和紅袖們以前沒有類似經驗,勉強裝扮恐怕被人認出。
到時太扎眼,打探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不說,還會被人注意到,那就得不償失了。
雖然香桂和紅袖不太放心,但謝昭昭堅持。
并且是隨著謝長淵一起,兩個婢也只能順了謝昭昭的意思。
傍晚,天暗沉下來。
謝昭昭出了涼國公府角門,見不遠停了一輛很大卻很樸素的馬車。
“老七。”謝長淵半掀車簾,出弧度好看的下,“上車。”
謝昭昭點點頭,提著袍擺上了馬車。
一坐定,謝長淵吩咐出發。
車軋軋,那聲音極有節奏。
謝長淵手上握著一柄水墨紙扇,輕搖慢擺之間看著謝昭昭,笑贊道:“小昭昭,你這幅樣子,若非我早知道是你扮的,還以為是哪家的窮酸秀才。”
謝昭昭的長相本屬于十分致的那一類,乖巧微笑的時候便如同是雕細琢的玉瓷娃娃一樣,皮更是白的如同面團里面滾了一圈。
這樣的長相,明如春一般。
只要站在那里就在發。
此時不知用什麼東西,將在外面的皮都弄暗了許多。
一暗,人就瞬間失了澤。
又對眉做了修飾,并且也沒穿謝長淵送的那錦,而是穿了一青灰的布,手握廉價折扇。
毫不起眼。
當真就是謝長淵說的窮酸模樣。
“既要扮男子,自然要有模有樣了。”謝昭昭說,“總不好穿的油頭面人打量,事都辦不了。”
“那倒是。”謝長淵點點頭,后又瞪了謝昭昭一眼,“你說我油頭面?”
相比謝昭昭的“樸素”,謝長淵這錦玉帶的模樣,當真是油頭面了。
謝昭昭笑:“我可沒說,你自己要對號座的。”
謝長淵噎了一下,沒好氣地嘀咕道:“我看這世上便只有云祁能你吃癟。”
謝昭昭搖扇子的手微頓,沒吭聲。
想,在云祁面前的確緒外些,但這并非是云祁有多麼重要,重要到影響的心,讓頻頻被他著。
而是記掛前世云祁對謝家的恩,所以面對云祁總是能容忍的多些吧。
只是這些,自然沒必要對謝長淵說。
沉默了一會兒,謝長淵忽然問道:“今日你見了那沉魚打算怎麼辦?”
“看看。”
謝昭昭說:“看過再說吧。”
謝長淵點點頭。
他是胭脂巷的常客,也點過幾次沉魚的牌子,都是一邊聽曲一邊和旁人談事。
當時并不過多關注那子。
如今,沉魚有可能是三姐和姐夫之間的足者,還買通大夫謀害三姐命。
謝長淵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表面再如何的通達智慧,背地里卻還是蛇蝎人啊。
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
他有些好奇,謝昭昭去看什麼呢?
專門去看一眼,有這個必要?
謝長淵不多看了謝昭昭一眼,總覺得如今這位七妹的心思實在難猜。
不過這次云祁回來之后心思也變得十分難猜。
這兩人……
謝長淵暗暗搖頭,果然是冤家對頭吧。
馬車搖搖晃晃了約莫兩刻鐘后,停在了燈紅酒綠的胭脂巷。
街道兩旁都是各式花樓,門前臺階上站著穿著輕薄的子在迎客。
如今已是初秋,夜晚更有些寒涼。
但那些子似乎并不覺得冷,披著輕紗巧笑嫣然。
就這般熱的招呼,也讓過往的男子不舍得拒絕,更何況那半的香著實讓人移不開眼。
謝長淵常來這種地方,習慣了這些場景。
但今日下了馬車后,眼底忽然浮起幾分后悔。
謝昭昭到底是云英未嫁。
他帶妹妹到這種地方來,是不是不太合適?
“怎麼不走?”
謝昭昭也下了馬車,還輕輕推了推謝長淵,“快點兒,早點進去看過早點回,免得回去遲了父母過問。”
“要不——”謝長淵皺眉說:“我去吧,你在車上等我,要看什麼你告訴我,我幫你。”
“有些東西是幫不了的。”謝昭昭笑著說:“沒事,走吧。”
謝長淵遲疑不前,“云祁要知道我帶你來這地方,沒準能拆了我。”
“……”
謝昭昭無語,“這跟他有什麼關系?快點走!”
直接從謝長淵后出來,提著袍擺上了國天香樓的臺階。
國天香樓這地方,因為比尋常青樓接待的貴客檔次要高一些,門口倒是沒有子搔首弄姿,不過燈影依然曖昧。
謝昭昭進到了國天香樓,來往的客人和攬客的姑娘很多,但都沒有人來招呼。
顯然這幅窮酸模樣,旁人懷疑必定消費不起,自然就不會搭理。
謝昭昭左右瞧了瞧,見角落位置有個子安靜坐著,便走了過去,客氣地說:“姑娘。”
這子二十來歲,長相只能勉強夠得上清秀,眼神卻是沉靜如水,和這個地方的其他姑娘并不像。
沒料到有人會,不太確定地左右看看,才問:“公子是來此尋樂子吧?可有相的姑娘?”
“沒有。”謝昭昭略微有些拘謹,像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頭小子,笑著說道:“我只是心中煩悶,來這里散散心而已,姑娘若是不嫌棄,那陪陪我也行。”
那子愣了一下,“我?”
“是。”謝昭昭點頭,“難道姑娘不陪客?”
“不是……”子搖了搖頭,“自然是陪的,只是許久沒人點我的牌子了。”
胭脂巷每年都會來新的姑娘,還有些異族胡地的舞姬,風姿獨特。
長相好有才氣還圓懂事的那些姑娘,,點牌子的客人便會多。
但男人大多喜新厭舊。
娼,最艷也無非兩三年。
一旦年華老去,便會被棄如敝屣。
眼前的子樣貌普通,說話語氣也靜的過分,實在不是討喜的子,在這樓早已坐了好幾年的冷板凳。
只是無可去,便還留在這兒,平素端茶倒水勉強混口飯吃。
說是樓里的姑娘,卻連個牌子都沒有。
說是伺候的下人,也不太像。
倒是不倫不類的什麼也不是了。
但這樣的人在國天香樓,一看就待的時間久。
謝昭昭的眼無疑是毒辣的。
打聽消息,找這樣的姑娘最合適不過。
“奴喚做玉書。”那姑娘朝著謝昭昭福了福,禮數很是周全,“只是奴的房間有點寒酸,還公子莫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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