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不要說了？我記了這麽多年，你怎麽就不讓我說了？”

又一次手想要開他，可是不開，宋知意也就不再試圖弄開他了。

宋知意低頭看著他，眼底又有笑意又有淚意，突然之間，臉一冷，沒有再給他任何的餘地：“那麽多年了，顧南風，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給我的自信，讓我覺得你當初是我的。”

“顧南風，你知道嗎？其實就算你和梁希桐訂婚，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報複，我也沒有恨過你。可是你不該，你不該害死我媽的！你不該的！”

“我知道你沒過我，但你多應該還是有點喜歡我的，不然你今晚就不會來了。”“宋知意，是誰給你的自信？”

“是你啊！是你給的！”

“你今晚就是要跟我說這些無關痛的廢話嗎？”

“是啊。”

“顧南風，我要讓你這一輩子都記住，我恨你！我恨你！”時隔四年了，顧南風還是記得當年說過的話。

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隻是不敢想，也沒有勇氣去想起來。

是這一場大火讓他知道自己是多麽的殘忍，也是這一場大火讓他知道自己有多的。

如今宋知意再提起來，這個當事人沒有半分的恐懼，可他這個旁觀者卻痛不生。

“知知——”他哀求地看著，“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然而宋知意隻是笑了一下，抬手揮開他的手：“原來你沒忘啊。”

說著，推開他往後走了兩步：“這應該是我的忌日吧？我可沒什麽喜慶在自己的忌日裏麵大吃大喝，年夜飯你要吃就自己去吃，不要帶上我。”

口口聲聲說今天是的忌日，好像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

顧南風看著的背影，又想起了那一天他從車上下來往回跑，看到的熊熊大火。

那場火那麽大，他拚盡了全力想要進去救，可他還沒上到三樓就倒下了，醒過來之後就隻有一燒焦了的。

絕和痛苦就像是漫無邊際的海，他被扔在中間，怎麽都遊不出去。

“你不要說話，宋知意，不要說話！”

他突然追上去，手一把拉過，低頭麵容冷厲地看著：“吐掉，把剛才的話重新說過一次，今天是大年三十，不是什麽忌日！”

宋知意看著他，眉眼微微了：“你說得對，那一天確實不是我的忌日，應該是我媽死的那一天才是，你殺了我，你殺了宋知意，你親手把宋知意殺死了！”

“我沒有！”

他要這牙，不承認。

“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可是我確實是在那一天就心死了，如今也是。”

說著，頓了一下：“你該不會是忘了，我這一次回來北市是為了什麽的吧？我可是為了報複你的啊，顧南風！”

這時候，外麵突然之間“嘭”的一聲，暗黑的夜中，一束束的煙火往上綻放。

宋知意偏頭看了一眼，看了兩秒，才收回視線：“你不僅僅欠我媽一條命，那個孩子也是被你殺死的。”

“不是我！”

“不是你嗎？不是你和梁希桐訂婚？不是你默認梁希桐在背後搞我的嗎？”

說著，涼笑了一下：“多可惜，要是那個孩子還在的話，現在應該會你爸爸了吧？”

想到那個孩子，宋知意覺得心頭像是有什麽地捉著一樣，疼的五髒六腑都像是被繩子地藏著一般，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了口氣：“我爸酒駕，癱瘓了十多年，死之前都是不瞑目的，就是因為你跟他說你把他的兒當玩/一樣對待！這我不怪你，我爸酒駕，他害死了你爸媽，他活該，我不怪你！”

“可是我媽做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你讓人做局引賭錢，讓上癮之後一次次地給設坑讓栽進去，這我也不怪你，是我媽貪心，是我媽沒有把控好自己！可是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找人撞死，為什麽？！”

“還有我，你騙我，你玩我，我也不怪你，是我天真，是我識人不清，是我的不值一文，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顧南風！可是你為什麽要讓梁希桐找人搞我，為什麽，為什麽？！”

“你說你我，你覺得好笑嗎？你是怎麽我的？氣死我爸，弄死我媽，把我拖進地獄！你口口聲聲地說我，你就是這樣一個人的嗎，顧南風？！”

“你說你錯了，我也說我錯了，我們大家都錯了，那到底是誰錯了呢？我認錯，我認錯可不可以讓我的十八歲重新來一次，可不可以讓一切重新來一次？”

“答案是不可以，顧南風！不可以！”抬手了一下眼淚，猩紅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那憑什麽你認錯，我就要原諒你！憑什麽你認錯我就要像以前那樣對你？！”

的控訴得他不過氣，一句句地打過來，顧南風一點兒回擊之力都沒有。

他抬手捂著的：“知知，你不要說了，我求求你，你不要說了。”

“唔——！”

宋知意的被他捂住了，一句話都說不了，隻能夠死死地瞪著他。

窗外又傳來一陣煙火的響聲，偏頭看了過去，夜空中的煙火亮得很，讓想起了四年前今天的那一場大火。

死了，早就死了，死在了顧南風給的絕裏麵。

顧南風看著，見看向窗外，將人半拖半抱走回了沙發上。

這時候，他才慢慢地鬆了手：“你不喜歡吃年夜飯，我們不吃就是了。”

他說完，坐在那裏，渾就像是了力氣一樣。

顧南風不僅僅被了力氣，宋知意的話一字一句都在提醒著他當年。

每一句控訴裏麵的每一個字都是的悔和恨，後悔和他在一起過，恨他。

可他承不住，隻要一想到後悔他們曾經在一起過，他就覺得心如刀割。

宋知意被他捂了一會兒，人也冷靜下來了。

看著桌麵上放著的一杯水：“如果那一年，我沒有說好，那該多好啊。”

說完，閉上了眼。

一滴眼淚順著的眼角流下來，滴在顧南風的手背上，仿佛是一滴燒開了的油，燙得他手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