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徒白對於突然出現的慧善大師,以及他說的那些話,也覺得莫名非常。
但他秉持著慣來的優點,不聞不問,將裴宥送回房中,便下山請大夫。
隻是回來的時候,院子門口站了個姑娘。
正是溫家姑娘邊的丫鬟菱蘭,手裏拿著食盒,這是……
送給公子的?
務向來是顧飛理,看那小姑娘忽閃地眨著眼睛,徒白隻覺棘手,怔愣片刻,進門向裴宥稟報。
“不收。”休息過兩個時辰,裴宥麵反倒比回來時更顯蒼白,開口的聲音也帶著幾分嘶啞。
徒白以為還有後話,等了半晌,見裴宥不再言語,領命走。
卻聽裴宥又道:“顧飛房中有一個上了紅漆的匣子,從中取兩千兩銀子讓帶回去。”
-
溫凝回到房中,上過藥,好好地睡了一覺。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讓菱蘭煲一盅菌子湯,找小沙彌打聽到裴宥的住,送了過去。
當然不是關心他。
是為那兩千兩銀子啊!
他傷,苦心照料不說,還廢了好好一件狐裘呢。
沒想到,菱蘭回來的時候,真的帶了一疊銀票。
這可把溫凝樂壞了。
“姑娘,你……你和裴世子……”菱蘭是一臉五六地回來的。
不要湯,反倒給了那麽大筆銀子,怎麽想都……
不可能不可能。去的時候,那侍衛模樣的人領著大夫,可見裴世子也傷了,不可能對家姑娘做什麽。
就算做了什麽,也不能拿銀子侮辱人啊!
“想什麽呢!”溫凝按了一把菱蘭的腦袋,“裴公子弄髒了我那件狐裘,這是賠給我的。”
“哦……”菱蘭恍然點頭,可這銀子……賠得有點兒多了?剛剛那侍衛把銀子拿給的時候,也有些莫名其妙呢。
溫凝懶得與解釋那麽多,笑逐開地將銀票收了起來。
這輩子的裴宥,可真上道啊!
幾乎可以考慮對他的見那麽一丁點兒。
隻可惜,樂極生悲,這日後半夜,溫凝恍恍惚惚發起熱來。
雖然畏寒,但其實向來不錯,年前掉湖中,那樣冷的天,回家之後泡了個熱水浴,也不曾染上風寒。
這山上到底條件差了些,在山時又將狐裘給了裴宥,一整夜沒有休息好,還是中招了。
經過上輩子的纏綿病榻,溫凝對自己的尤為敏,也怕極了生病時的那種無力。
這屋子裏隻有一張床,溫凝舍不得菱蘭睡腳踏,讓與自己同床而眠。稍不適就爬起來,推了推一旁的菱蘭:“菱蘭,你探一探我的額頭,是不是發熱了?”
菱蘭迷迷糊糊一手,頓時清醒了:“姑娘,伱好燙,你生病了!你等著,我這就去請大夫!”
一個機靈就翻起床。
溫凝想要拉住,這大半夜的,又是在寺廟裏,上哪裏找大夫去?
可到底上沒什麽力氣,菱蘭跑得又快,沒能攔住。
大冬天的,發熱可大可小,菱蘭一刻都不敢耽擱,穿上外就出了院子。
雖說現下在寺廟裏,可廟裏的和尚,難道就不生病了?這裏有大夫也說不定。
菱蘭去找了看守後院的小沙彌,小沙彌連連搖頭:“大夫都住在山腳,施主隻能等天亮再下山請大夫。”
菱蘭看看天,才子時而已。等到天亮,那溫凝豈不是要燒整整一晚?
偏又不會趕馬車,否則徹夜兼程也得把大夫請上來。
正在焦急之際,菱蘭突然想到裴世子那侍衛邊的大夫。
裴世子了傷,定會留大夫在邊。
提步就往裴宥的院子去。
顧飛昨日一夜未眠,還被徒白在樹上捆了半宿,下午趕回國公府,又去了一趟工部,連夜趕回來。
好不容易躺下,又被吵醒,不甚愉悅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鬟。
他自然認得,這是溫家姑娘的丫鬟,昨日在崖邊快把嗓子喊破了。
這麽大半夜的來做什麽呢?!
“大夫早下山了,我們世子子康健,無需大夫日夜看顧。”顧飛聽完菱蘭的話,擺擺手要打發走。
哪知小丫鬟一聽完,眼圈就紅了,像被他欺負了似的。
顧飛頓時有些心虛,他……他態度是不太好,可……這不是太困了麽,不是故意兇的。
“你……你要不先回去?”顧飛放了語調,“你家姑娘一個人生著病在屋子裏。我去回稟世子,看是否有別的法子?”
菱蘭想到還在床上的溫凝,“嗯”了一聲,朝顧飛行了個禮,匆匆走了。
顧飛說的其實是實話,他們世子本就不喜人親近,到慈恩寺來都隻帶了他一個,大夫過來看過上的傷,開了些藥便讓人下山了。
他關上院子門,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與世子說一說。
畢竟世子與這溫家姑娘之間,他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裴宥用過藥,也已經躺下,但他睡眠向來淺,稍微的聲響便醒過來。
剛剛菱蘭敲門時他已經睜開眼,聽見外麵細細簌簌的子聲,再聽見顧飛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方一停,他便問:“何事?”
顧飛在門外道:“世子,剛剛溫家的丫鬟來,說溫家姑娘夜半高熱,想請咱們的大夫,但是何大夫早早下山了。您看……要不我現在騎馬下山去將他請上來?”
顧飛聽著屋子裏安靜片刻,然後道:“你是溫府的侍衛?”
顧飛:“……”
又錯了……他不該來回稟的……
“屬下冒昧!屬下告退……”顧飛一頭汗,“世子好生歇息。”
顧飛退下,裴宥也就閉上眼。
他與溫凝已然兩清,生病,自可去請大夫,與他並無幹係。
到底是冬季,這日又有些變天,這間院子在崖邊,外頭北風的呼啦呼啦,摧枯拉朽一般。
裴宥同樣昨夜不曾休息好,本該困倦,可耳邊風聲不斷,閉上眼,一時是昨夜醒來時,放在側的兩個潤的手帕,一時是溫凝靠在山壁上,在火堆邊蜷著睡著的模樣。
那帕子,想必是溫凝替他降溫用的。他在迷糊的夢境中覺到額間有兩沁涼替。
的腫脹那副模樣,也不知如何去外麵找到的水源。
他的下墊著的狐裘,否則也不至於靠著山壁淺睡一覺,回來就發了熱。
日抱著個湯婆子,想來是畏寒。這山上又尤為冷,病起來可大可小。
裴宥一隻手上額頭。
若真有前世,他那前世,大抵是欠了溫凝的。
他認命地睜開眼,喚道:“徒白。”
徒白從梁上翻而下:“公子。”
“去山下找個大夫上來,去看看溫家那姑娘。”
徒白愣了一下。
“去我的名義。”
徒白:“……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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