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地裏出現一個大墳包。
胡義站在墳包前,沉默。
他的經曆與很多基層指揮員不大一樣。
以前幹胡子,有酒喝,有吃,全靠搶。
去北東軍上軍校後終於明白一個道理,軍人職責是保家衛囯。
當然,教說了,效忠大帥,就是保家衛國.
到後來關,隊伍連番號都幾乎打沒後,差錯進八路軍獨立團。
這麽些年以來,獨立團放羊式管理,自己所作所為,幾乎一切都是憑本心。
墳包裏,埋著九十多。
據李老四說,有兩個他認識,是滄州道上赫赫有名的人。
滄州道並非一般會道門,而是北方綠林首屈一指的代表津門重要分支。
多年以來,囯人認知中,江南文以載道,北方以武止戈。
自滿清關始,紫城為防俠以武而施行崇文抑武。
清末清府更是勾結洋人,剿滅揭桿而起扶清滅洋輕易打進北平城的義和拳。
原本以武謀生的拳師們死傷慘重,餘者或遠遁海外,或藏於山野,故土難離的一部分人,避之於與北平距離不遠的津門。
北方大地論武,繞不過津門,更避不開滄州!
胡義當胡子的時候,曾經對這些據說可以高來高去的綠林好漢們很是景仰。
作為軍人,他又對這些不事生產的人沒有什麽好。
撇開昨天晚上這些人襲傷員的仇恨,這些人算是值得尊敬卻又可悲的人。
稱他們為匪沒有任何貶低他們的意思,綠林好漢本就是匪。
站在不同角度,給對手標簽的事很正常。
北邊那個村子很詭異,胡義沒打算讓隊伍進村。
要是這些墳裏的綠林好漢們,跟那個村子裏的人沒有聯係,打死他都不信。
很簡單,綠林好漢們一定會在各村子裏安眼線。
就算有些村子裏確實安不進眼線,好漢們也會在村民中找那麽一兩個人,許以重利之為眼線。
綠林好漢們看似與外界獨立,實際上各支力量間都有聯係。
如果大家勢力差距不大,相倒還簡單,結拜個兄弟拉盟友。
如果自己實力遠超對方,那就直接收編對方,如有不服,直接明火執杖手搶地盤。
如果對方勢大,得,先拜碼頭稱小弟納錢糧暗中發展以圖來日能與對方勢均力敵進而搶對方。
九營自擔任首長警衛隊進平原開始,後來接上級安排訓練自治軍,結果,整編還沒開始,自治軍陳海波團直接被鬼子除名!
有地下人員打好的基礎,九營出來時原本不多的兵力,反倒越打趙多.
八路軍講究紀律,各分區駐防範圍不一樣。
麵對鬼子掃,分區大大小小的遊擊隊四轉移,偶爾在相鄰分區界有個穿並不奇怪。
但是像九營這種進敵後在各分區防區到竄打遊擊的打法,別說鬼子不知道,就連分區首長都不知道。
所以,藏行蹤番號很重要。
沒有刻意向分區首長瞞獨立團九營的份,但是分區首長很忙,沒時間與胡義細談番號的問題。
胡義說自己是自一團警衛營,分區首長也沒細問。
在分區首長潛意識中,八路軍相互之間一定是信任的。
以至於,他現在仍然不知九營連自己人都在耍心眼。
到目前為止,一切結果好。
隻是很可惜,暫時無法統計敵人傷亡數字
不過,要弄清這些況也不難。
鬼子死了那麽多的人,他總得找個有柴禾的地方將火化.
而且,很多隻眼盯著小鬼子,小鬼子出來多人,回去的時候了多人,遲早能弄清楚。
戰鬥並沒有完全結束。
李老三正帶著兩名戰士追擊。
前方逃跑的那位步法很有章法,左衝右突,還不斷回頭擊。
將步槍頂肩窩,看著那個不斷晃,從高梁地出去,往村裏躥的灰影後背。
對方手中提著駁殼槍,他沒敢追得太近,因為很可能挨速奇快的駁殼槍槍子兒。
旁的兩戰士舉槍擊,從兩翼快速包抄追擊。
砰砰砰.
雙方火的聲音在村外響徹。
槍聲震懾著南邊發生大規模火卻仍然沒有離開村民的心。
李老三判斷著那個影前進的方向,輕扳機。
砰.
子彈猙獰地衝出槍口,無地鑽進即將躥進村邊院子大門的鬼祟影後背,子彈從那位膛牽拉出一大叢霧,最後囂張地撞穿影前的門板。
門板濺出一蓬碎屑,彈頭穿過門板後惡狠狠地鑲嵌在院土牆上。
土霧飛濺,出一個深坑。
砰.
左側正準備到村口查看被擊斃敵人況的戰士後腦突然衝出一霧,跟著,形僵地往前跌到。
落在後麵中間位置負責警戒的李老三趕一個前撲趴倒:“村裏有敵人!”
右側戰士失聲啞喊著:“小五子!”
對方開槍的位置應該是在屋頂。
距離村子最近的三十餘米,駁殼槍準確擊中戰士的麵門,絕對是使駁槍的高手!
戰場上對方腦袋打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李老三知道自己形已暴無,敵在暗己在明,沒敢貿然舉槍搜索目標,順手扯出遠鏡進行觀察。
視野中,一個影如豹子般迅速在村裏屋頂躥,落地時的衝擊力讓黑影形滯了一下。
李老三看清楚了那個黑影的大致麵孔,是一個五十餘歲的老人,正著牆壁舉槍瞄向自己的位置。
犧牲的戰士在前方七八米,目測與對方距離至有四十米以上,想來,那老者應該是覺得距離太遠沒有十足把握,才沒有對自己開槍擊。
李老三隻是憑本能猜測,要不然,對方也不會改變藏位置。
趕放下遠鏡迅速起,然後以怪異的姿勢匍匐著倒退進高梁地。
有高梁地掩蔽,心頭那種骨聳然的覺輕了不,趕側向移後單膝跪地,利落地把槍托抵上肩膀,槍口直指那老者先前出現的位置。
仔細看那個院門的漆黑門框,看不清門神,想來應該是掛著秦瓊尉遲薛。
砰…
那個老者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支步槍!
李老三再次到一陣恐懼,一發子彈,幾乎是著自己的頭皮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