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安和窗外的圓臉管事對視了一會兒,等晚香走后,轉過頭對道:“他們回了,人搶到了。”
紀云汐暗自松一口氣,但臉上沒泄任何:“那便好,我明早就過去。”
多年在商場混,沒能學會像吳惟安那樣出神化的好演技,但喜怒不形于,還是能做到的。
吳惟安放下手中地勢圖,起將窗戶關上,將站在外頭久久看著他,卻敢怒不敢言的毒娘子抵擋在外頭。
這毒娘子也是個財如命的,這般作態,怕是知道了跑這一趟只能賺七文錢。
有七文錢還不夠?
吳惟安了個懶腰,行至床邊,舒舒服服靠著,拿了本雜書,打算翻個幾頁就睡。
這雜書是紀云汐的,解解悶確實不錯。
紀云汐也從人榻上下來,趿拉著繡鞋,走到床尾。
吳惟安人高長,他非常自覺地了腳。
紀云汐從床尾爬進床,坐在的地盤上。
這張婚床極大,睡四五個人都沒問題。
這些日子,紀云汐睡最里頭,他睡最外頭,中間仿若隔著一道銀河。
紀云汐跪坐在銀河那一頭,一邊理著被子,一邊忽而開口:“你說你過人皮?”
吳惟安翻過一頁雜書:“我說過嗎?”
紀云汐看著他:“你說過。”
吳惟安抬起頭,回著的視線,忽而來了點小興致。他茫然:“哦?是嗎?我不記得了。”
“我給你送婚服時,你說云紗錦綢比子白皙的還要膩數倍。我問你是否過,你回我說未曾,并問我人皮算嗎。”紀云汐原原本本給他復述了一遍。
看著認真復述的樣子,吳惟安一下子就笑了:“難得云娘記得這麼清楚,我想起來了。我確實過,怎麼?”
紀云汐頷首,又問:“那你可會做人皮面?”
吳惟安挑眉:“你要我做那方遠的皮?”
紀云汐:“是。”
吳惟安收回視線,重新翻著雜書:“我確實也會,也確實有幾張人皮閑置著。”
紀云汐開門見山:“那你開個價。”
吳惟安砰得一聲闔上雜書,擲地有聲:“八千兩!”
紀云汐眼睛都不眨一下:“行。你要多長時間?”
吳惟安將雜書丟回原地:“最快三日,但你要給我畫像。”
紀云汐掀開被子躺下:“明早從田莊回來后,我會給你。”
吳惟安:“沒問題。”
兩人達協議,均躺下準備睡。
但吳惟安有些睡不著。
他干人皮面這事,但他又不想浪費人皮。可他出的價比江湖上高多了,沒人會找他。但他是絕不可能降價的,哪怕把人皮放到發霉,也不降價。
結果現下,他能做點自己喜歡的手工,還能賺一大筆錢,哉哉。
紀云汐也睡不太著,腦子里最近翻來覆去的在想如何解救自家管事的事。
睜開眼睛,在黑暗中看了一會兒,忽而輕輕開口:“你睡著了麼。”
吳惟安也輕輕回:“沒。”
紀云汐恢復到正常的音量:“你那面,會輕易被掀開嗎?”
吳惟安一手置于腦后:“我有特殊的法子,很牢固,和自己的臉沒什麼區別。不信你可以讓人去掀掀毒娘子的,能掀開我給你八千兩。”
紀云汐微微驚訝,驚訝過后又覺得確實是在理之中:“難怪我看眼眸清澈,不像是這個年紀。”
吳惟安嗯了一聲,繞開了這個話題,兩人又隨口聊了幾句,也就睡了。
*
沒幾個時辰,天還未亮,紀云汐便起了。
今日要去田莊,但也不可能直直朝那田莊而去,要城里當鋪先繞一圈,再到各田莊繞一圈。
故而起得很早。
學武之人五極強,吳惟安閉著眼睛從床上跟著爬了起來。
他扯著被子坐在床上,清醒了一小會兒,看了看外頭還未亮的天,嘆道:“有些早。”
紀云汐從外頭洗完臉進來,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隨口問道:“今日你還告假麼?”
吳惟安再次躺下,很困:“告罷,我馬還沒找著呢。”
紀云汐已經習慣了,聞言眉頭都不。
用巾著手,倒是想起了件事:“你說你需要三日,那還需要三日的假?”
“嗯,我一會兒就讓管事替我再到翰林院一趟,說我依舊神不濟,早上掙扎著起,結果暈了過去。”吳惟安閉著眼,已經想好了告假緣由,他對紀云汐道,“不過這三日我不會在這,你別讓人進我們房間找我。”
紀云汐放下巾,站在原地想了想,看著床上賴床的人,冷靜道:“既是如此,做戲就做全套。”
吳惟安睜開眼,側過頭:“什麼?”
寶福剛巧帶著梳妝丫鬟進來。
紀云汐開口:“寶福,大人不適,起時暈了過去。你快傳我命令,去請芪芳堂的程大夫來看看。”
寶福:“啊?”
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床上的姑爺。
夏日清晨,一夜過去,房冰已悉數化了,但還留下點涼意。
家姑爺蓋著輕薄的夏被,上微抬,一手手肘撐在床上,正睜著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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