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向在飲酒的皇帝。
皇帝明顯醉了。
醉酒後的皇帝是什麼德,沈茴宮那日便見過了。心下便忐忑起來,盼著今日不要出什麼意外。
果然,皇帝沒過多久就開始胡言語。
席間慢慢安靜下來,滿座妃嬪和大臣及家眷都靜悄悄的,怕惹了禍。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平時裡昏庸好,若他一旦醉酒,會變得殘暴。
有人送了消息給裴徊,不久後,裴徊便到了。他去扶皇帝,說:“陛下醉了,回去歇一歇。”
皇帝拉著裴徊的胳膊傻笑:“是徊啊!這些大臣煩得要命,還是你最得朕意!”
皇帝“嘿嘿”笑著,又說:“上次送你的不得心,你要誰?你要誰朕都給你!”
皇帝晃晃悠悠站起來,胳膊揮了一圈:“后宮妃子你任挑!”
滿座妃嬪無不變。
裴徊略略皺眉。
——皇帝酒氣熏天,而且將他袖拽皺了。
於是,裴徊便松了手,任由皇帝踉踉蹌蹌後退幾步再自己站穩。
裴徊接過王來遞來的帕子,臉沉地整理袖。
他對這個狗皇帝,已經越來越沒耐心了。
皇帝一邊胡言語,一邊穿過百桌。他看見一個婦人,便笑著抓過去,直接將人扛起來往前走。
“阿娘!”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哭著要去追。
他的父親紅著眼睛趕忙抱住他,用抖的手去捂兒子的。
皇帝沒走幾步,直接將肩上的人放到桌上,俯而上。驚得那一桌的人駭然跪地。
沈茴臉慘白地看著這一幕。
忽然想起那一晚屏風另一側哭泣的小宮。
能做些什麼?
攥著帕子的手了又。
裴徊冷漠地看著皇帝的荒唐,厭煩地剛要宣“起帳”,就聽見一道聲音不大的“來人”。
他側首,看向小皇后。
“來人!”沈茴大聲地重複了一遍,“皇帝醉了,將他送回元龍殿!”
這是沈茴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樣大聲說話。
會有人聽的嗎?
侍衛、宦奴、宮,還有來參宴的臣子。
都沒。
潔的理石桌面映出上的。
是皇后不是嗎?
於是,所有人便看見小皇后站起了。
第6章
沈夫人看著這一幕早就嚇傻了,又看見沈茴站起來,本能地想要護住病弱的小兒,跟著起想要把兒拉到後。沈元宏握住的手,製止了。
“老爺!”
沈元宏沒說話,他著小兒的背影,皺著眉。
沈茴從小被保護得太好,除了家人和給治病的大夫,幾乎沒有與外人接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樣大聲講話,已經是破天荒了。
有點膽怯。
可是,還是站了起來。
沒有人聽皇后的命令,可也沒有人敢對皇后怎麼樣,除了那個醉後發瘋的畜生皇帝。
沈茴穿過百桌,穿過一個個低著頭的妃嬪、臣子,向荒唐的皇帝走去。
那婦人的哭聲真刺耳。
沈茴的步子變快了,不由自主地,到最後變小跑著奔過去。
發上的冠沉甸甸的,珠簾晃,在寂靜的殿堂,有婆娑珠撞之音。跑過裴徊邊的時候,鵝黃的披帛一端落,曳地拖著。
裴徊垂目,視線追著那逶迤拖地的披帛。
沈茴拉住皇帝的手腕,微微用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鎮定:“皇上,您醉了。臣妾扶您去休息。”
皇帝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去看,一下子沒認出來是誰。
半晌,他才嘟囔:“阿荼,朕都當上了皇帝,你怎麼還管制著我……”
竟是把沈茴認元皇后,沈茴的長姐了。
皇帝醉了酒,上又有蠻力,偏又站都站不穩。他想往桌子上爬,爬了半天沒爬上去。
沈茴拉著皇帝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使出全力來把他往後拽,小臉都憋紅了。裡重複著那句:“皇上,您醉了。臣妾扶您去休息!”
拾星想要去幫忙,沉月拉住了。
沉月心疼地著自己的小主子。可是知道今天這個境況,需要的並不是皇后邊人上去幫忙。
侍衛隊有所猶豫。有人似乎想上前,但是邊的人使勁兒拽了他一把。
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年初也有過一次,當眾遭辱的不是臣妻,而是一位妃子的妹妹。那妃子召來侍,將陛下連勸帶架地扶走。
等第二天陛下醒來,大發雷霆,不僅將那妃子重罰,還將的妹妹召進宮中寵幸,寵幸之後連個名分都沒給,放出宮去。皇帝揚言天下人都是他的,可他隨意用。而且還下令將那日扶他走的侍全殺了。
也正是這件事,氣得太后幾度昏厥,最後盛怒之下帶著小皇子搬出皇宮,在別宮住下了。
第一個站起來的人是那婦人的相公。
男子書生打扮,臉灰敗。跑過去了外杉,裹住自己的妻子。雖糟糕事還未釀,可婦人上的裳倒也皺了了。
沈茴量小,拉拽醉酒的皇帝實在吃力。
覺得手腕疼極了,快撐不住了。抬起頭,環視了一圈,最後向站在不遠的侍衛,冷著臉大聲訓喝:“聽不見本宮的命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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