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滄青閣，拾星謹記燦珠的吩咐，只在一樓的角房裡候著，絕不往樓上去。托腮坐在長凳上，連連歎氣。

沈茴提快步往六樓的書閣去。

玉石長案上擺著幾本書，沈茴掃了一眼都是巫茲書冊。早已翻找過整間書閣，知曉這幾本之前絕對沒有。

書冊旁邊，擺了一壺茶。沈茴了，燙得收回了手去自己的耳朵。

熱茶？

裴徊知道下午就會過來？

“娘娘將那本遊記上的文字都記下了？”裴徊緩步從樓上下來，翻看兩頁紙，那是沈茴默寫的遊記全篇巫茲文，竟無一錯。

第33章

沈茴點頭， 頗有些小自豪地說：“默寫下來的。”

沈茴從小因為病弱，很多東西不得。讀書可以過目不忘，是自認為的難得能拿出手的本事。雖然這本事於不能考功名的子來說著實沒什麼用， 自己倒是一直引以為傲的。

裴徊走到長案前，親自去研墨， 說：“那娘娘再默寫一遍？”

沈茴大大方方地將筆接了， 繞到玉石長案後面，發現之前的椅子換了一條玉石長凳，上面鋪了一層絨毯。

坐下，提筆落字，洋洋灑灑。

“山河萬裡， 壯麗無邊。此地不同於先前所訪平谷山，旖麗風平生……”沈茴筆下寫著巫茲文字，口中念著的是中原話。

裴徊倒不是不信沈茴的話， 只是有的人憑借好記憶，剛看完之後默寫一遍倒也不難。卻不是真正記下了這些文字。

他著眼前翹著角信心滿滿的小皇后半晌， 視線下移，落在寫的巫茲文上。沒有經過教導，的筆順都不太對，不過依葫蘆畫瓢， 最後寫出來的字倒也是對的。

沈茴寫著寫著， 忽然被某一個字難住了。握著筆的手懸在那裡，眉頭皺思索著。

裴徊剛走到側， 忽然就想了起來，把字正確寫出來。接下來的容， 寫得更是順暢。

裴徊繞到玉石長案後面， 在邊坐下， 看著默寫。又覺得自己太閑了，他欠，拉開後書櫥的屜，取出一盒橘子糖。一邊吃著糖，一邊看著沈茴默寫。

沈茴默寫得手腕酸痛，稍微停了停筆手腕，一回頭，見裴徊悠閑吃著糖。裴徊正著小瓷盒中最後一粒橘子糖，見沈茴過來，將舉起的橘子糖塞進了沈茴裡。

沈茴愣了一下，才轉過頭來，繼續寫字。

橘子糖脆脆的，但是莫名不敢使勁兒咬碎。將作放慢力度放小，小心翼翼地嚼碎。讓那細細碎碎的聲音小一點，再小一點。

被咬碎的細碎糖塊散落在口中，慢慢化開。

裴徊小瓷盒中的糖吃了，也沒將小瓷盒放下，放在修長手指間轉弄著。那小瓷盒嬰兒手掌大小，薄厚不敵他的手指。

沈茴將最後一個字寫完，放下筆，頗為期待地遞給裴徊。裴徊這才將小糖盒放下，將紙頁接過來仔細查看。

沈茴看他一眼，稍作猶豫，低下頭，翻開小襖角，取了懸在腰側的荷包，又將裡面不大的油紙包取出。沈茴解開深藍的綢帶，展開油紙。裡面是顆粒小小的梅子糖。與裴徊剛剛吃的橘子糖不同。這梅子糖更小些，也更一點。

——想著今日要一直在這裡讀書，臨走前帶了糖。

沈茴撚了一粒梅子糖自己來吃，然後把剩下的梅子糖往裴徊的那個小糖盒裡倒去。

裴徊聽著梅子糖落進小糖盒裡的響聲。

小糖盒不大，裝不完所有的梅子糖。沈茴將小糖盒裝滿，合上蓋子，輕輕推到裴徊面前。

小糖盒落裴徊的視線，他這才抬抬眼，看了沈茴一眼。他說：“離這篇遊記，娘娘可還識得裡面的巫茲字？”

沈茴點頭：“掌印大可考考我。”

拿了紙筆來，等著裴徊來考了。裴徊便隨口說了幾個詞，倒是都一一寫下來了。

“可若是巫茲人在本宮面前說起巫茲話，一定一句話都聽不懂的。”著裴徊，“掌印將這篇遊記讀一遍好不好？”

裴徊拿起桌上那個小糖盒，慢悠悠地轉著，沒說話。

沈茴去攥他的袖口，輕輕晃了晃。

裴徊忽然問了句：“梅子糖好吃嗎？”

攤開的油紙上擺著十幾粒梅子糖，在書閣裡，散發著梅子的清甜。

沈茴趕拿了一粒梅子糖遞給裴徊，可梅子糖遞到裴徊口前，他卻始終沒張吃。

那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沈茴不由又開始使勁兒琢磨。將手收回來，把那粒梅子糖自己吃了。然後，又了一粒梅子糖放進口中。

只是這一回，沒有吃。而是湊到裴徊面前，輕輕親了親他的角，然後廝磨婉轉地親吻他。

一回生二回，沈茴這次沒有記錯步驟。

當沈茴將口中的梅子糖送到他口中時，那粒梅子糖已融得只剩一點點了。

盡數融盡前送過去，便是完了任務般，沈茴向後退了些，重新坐直子。神不太自然地低著頭，慢慢抿了抿上澤。

沈茴心裡正惴惴著，忽聽裴徊拿了剛默寫的紙張，開始念起那篇遊記。

“慢些！慢一些！”沈茴急說。

裴徊頓了頓，再開口時微微放慢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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