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一想到皇帝將邪念打在一個連月信都不曾來過的小孩子上，就一陣陣惡心。

“娘娘？”沉月輕喚。

原來沈茴已經發怔了許久，而且臉越來越難看。沉月不知沈茴心裡想著沈鳴玉的事，還以為沈茴在滄青閣那邊了屈辱。趕低下頭，把臉上心疼的表回去。

沈茴回過神來，輕歎了一聲。起，剛打算換。宮婢走進來稟告司寢沉煙過來了。

“司寢？”

沈茴有點意外。

沈茴見過一兩次沉煙，印象裡是個端莊懂規矩的姑娘。在這宮裡，能做到的，都有些本事。只是司寢？一想到沉煙所管理的事，沈茴覺得又沒有什麼好事。

“稟娘娘，陛下下了旨意要為宮裡的嬪妃們排好侍寢日期。”沉煙委婉了說辭，要知道皇帝當時的原話十分鄙不堪，“陛下事忙說得籠統，細則隻好來請教娘娘。”

宮中妃嬪實在是太多，皇帝寵幸妃子向來是憑借喜好。現在居然要把人們排好號碼，一個個來了。

“你們自己看著辦就好。”沈茴說。可沒閑心管這個事。

沉煙當然可以自己就把事做好。只是侍寢這事兒可以手腳的地方很多，過來稟了事，也是來探皇后娘娘的意思。

已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沉煙屈膝行禮，說自己定會將事理好，然後告退。

沈茴也沒等沉煙退下，先起往裡面去換，心裡著急要見齊煜。

沈茴經過沉煙邊的時候，沉煙愣了一下。

聞到了玉檀香的味道。

沉煙對玉檀的味道，那可太悉了。

·

沈茴急匆匆去見齊煜，等到了齊煜住，卻得知齊煜在睡覺。

宮稟話：“大殿下昨天晚上似乎沒睡好，奴婢幾次進去查看時，都見他翻來覆去，今晨也比往日醒得早。大殿下一醒來就嚷著要見皇后娘娘。奴婢說皇后娘娘最近會因巫茲人事忙，大殿下執意抱著書冊去找娘娘。沒見到娘娘，大殿下回來悶悶不樂，將宮人都攆出去，自己蒙著被子躺下了。等奴婢再進去瞧，大殿下已睡著了。”

沈茴眼前浮現小孩子的忐忑、鼓起勇氣，又失的過程。

吩咐宮人都不必跟著，自己一個人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子，在齊煜的床邊坐下，著酣眠的小孩子。

齊煜睡得正沉，卻貌似並非好眠，小眉頭揪著。

“不、不要……”小孩子囈語，聲音低低的。

沈茴俯下來，湊過去聽，聽見齊煜睡夢中帶著哭腔的呢喃：“不要當皇帝嗚嗚嗚……怕、怕嗚嗚……”

沈茴一愣，接著心裡被蟄了一下。

一心想幫齊煜登上帝位，從頭開始慢慢治理這腐爛的王朝。可是這計劃從未問過齊煜的意願。

齊煜，他不想當皇帝啊！

沈茴茫然地呆坐著。

忽然好頹然，生出幾分對未來的無措失敗。

又過了好久，齊煜迷迷糊糊地醒來，睜開眼睛。

“醒啦？”沈茴溫地了他的頭，想要去幫他蓋好被子。

齊煜卻忽然瞪大眼睛，驚恐地抓住自己的被子，不許沈茴來。

沈茴一愣，收回手。

小孩子的眼睛裡浮現迷茫來，他眨眨眼，再眨眨眼，才看清邊的人是沈茴。他抓著被子的手慢吞吞地松開。

“做噩夢啦？”沈茴問。

齊煜胡地點點頭，小聲嘟囔：“你還生不生我的氣？”

沈茴搖頭，說：“最近巫茲人來啦，姨母大概會很忙，可能沒那麼多時間陪煜兒。”

“我知道！”齊煜低著頭，小手摳被子上的繡紋。

原來小姨母真的沒有生氣，他慢慢翹起角。他的小腦瓜低了又低，不想讓小姨母看見他笑了。

沈茴在這邊陪了齊煜半個上午，才回昭月宮。

一離開，沈茴臉上的笑容便收了，帶上愁緒。的視線越過高高的紅宮牆，向遠山巒。最近幾日天暖，遠山頂的積雪已有些融化。心裡的積雪卻結了冰。

“娘娘這是想出宮了？”

忽聞裴徊的聲音，沈茴嚇了一跳。原來一邊走一邊出神，裴徊走到近了，竟一無所覺。

“掌印這是要去哪裡？”

裴徊慢條斯理地稟話：“聽聞昭月宮的宦不夠使，咱家選了兩個手不錯的打算給娘娘送去。既然在這裡遇見了，阿胖阿瘦你們跟娘娘去罷。”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阿胖和阿瘦從裴徊後面走出來，規矩地打禮問安。

兩個人人如其名。

阿胖是個胖子，圓潤得像個球，還是個禿子。

阿瘦是個瘦子，麻桿一樣比纖細的姑娘家還苗條，還缺了兩顆門牙。

“掌印有心了。”沈茴輕輕拍了拍裴徊胳膊，的手自然下垂，指尖點下他的手背。又在經過他側時，煩悶一上午的沈茴終於彎了。

第39章

裴徊立在遠， 目送沈茴走遠。直到沈茴的影拐過院牆看不見了，裴徊才收回視線。他視線下移，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凝了凝。

小太監順年腳步匆匆地打遠趕過來，向裴徊行了一禮， 然後低聲稟話：“掌印， 信已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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