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裴徊會過來的。

果然，夜深時，裴徊從暗道過來了。

博古架後的機關發出聲響時，沈茴困倦的臉上瞬間有了笑容。

昨夜他們在浩穹樓相擁而眠，今晨一起用過早膳，他離開之後沒多久，追去宮外他的府邸。兩個人又在大白天裡睡了近兩個時辰。下午從他那裡離開回到浩穹樓。

天黑了，他又來了。

沈茴沒抬頭，繼續著手裡的針線活。若無其事地說：“掌印怎麼又來了呀。”

“當然是怕娘娘惹了相思病，想念咱家想得發瘋不能安眠。”裴徊瞥一眼沈茴側小幾上的糕點，慢條斯理地將上沾了落雨的披風解下來。

沈茴驚訝地抬頭向他，問：“下雨啦？”

“娘娘問題真多。”裴徊將解下來的披風整理了一下，掛在架上。然後緩步朝沈茴走過去。他將手搭在沈茴側，俯下來，去看沈茴在繡的東西。

“給咱家繡的？”

沈茴牽著紅線穿過雪帕子，讓海棠再紅一分。抿著，沒搭理裴徊。

裴徊再瞥一眼邊小幾上的糕點，問：“這糕點不會是娘娘親手給咱家做的吧？”

“嘖。”沈茴學著裴徊以前的腔調，“掌印問題真多。”

言罷，抬起眼睛，用一雙噙著溫的笑眸向裴徊。

裴徊瞥著，原腔原調地回一聲：“嘖。”

沈茴的笑眸瞬間再彎了彎。將手裡的針線活放在一旁，作自然地勾著裴徊的脖子，湊過去親親他微揚的角。

覺得這樣只有兩個人的時，可真好呀。

沈茴的長發盡數放下來，地披在肩上。裴徊手掌過沈茴的後腦，的發，問：“娘娘沐浴過了？”

“當然呀。都這樣晚了。”

“嘖。”裴徊不大高興。

沈茴將臉埋在他口，額頭抵在他的鎖骨上地蹭了蹭。

裴徊便不再不高興。他手臂探到沈茴膝下，將人抱起來，抱到床榻上擁著眠。

沈茴急說：“我做的糕點，你都不嘗嘗的嗎？”

“白日再嘗。”裴徊將沈茴放在雪毯上，隨手扯松了襟。

他揮手，盞盞燈漸次熄滅。

夜裡，自然是要嘗嘗別的。

第163章

夜深了， 各宮卻很多人沒能安眠。皇帝的賣妃之舉顯然不是一次而已，妃子們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想著明日又會是誰被皇帝邊的人帶走。

會不會是自己？

未宮前，就算知道皇帝的種種荒唐惡行， 就算知道深宮如海， 可總覺得宮中至食無憂，份尊貴。

是啊， 的確份尊貴。

珍饈食， 華袍在。

可華的袍穿在上，也未必就是個人了。

麗妃帶著宮婢， 腳步匆匆地出了門， 去看山音。

“誰呀？”小太監打開門， 見到是麗妃，趕忙哈腰行禮：“娘娘吉祥。”

“你們主子可歇下了？”麗妃詢問。

“沒呢。”小太監撓了撓頭，“主子最近都睡得不太好。”

小太監將路讓開， 給麗妃引路。

麗妃還沒進屋，就聽見了屋子裡山音的咳嗽聲。

小太監通報了一聲，屋裡的宮趕忙將落了鎖的房門打開， 請麗妃進來。

山音倚靠在床頭。雖是炎熱的夏日， 上也蓋著厚厚的棉被，上的寢也很厚。著麗妃走進來，言又止。

“今日覺得如何了？”麗妃走到床邊， 在小宮搬來的繡凳上坐下。

山音歎了口氣，說：“你來我這裡做什麼？看笑話嗎？”

麗妃讓宮婢將手裡的藥給山音邊的宮婢， 說：“阿音， 這是我讓錢太醫又拿來的藥。你先吃著。他也不敢一次拿太多， 只能這些了。等這些藥吃完了， 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山音眼睛有點紅，苦笑一聲，說：“以前在胭脂巷裡，那些個客人常常拿我和你比較。若評個什麼人的，我也都評不過你。好不容易有一日，你忽然不見了蹤影。沒人再我了。”

說了這幾句，山音又開始小聲地咳嗽起來。的宮婢立刻給端了杯水來。喝了兩口覺得好些了。

“沒想到你進了宮，了妃子。也沒想到，我也進宮來了。”山音低著頭，轉著手裡的杯子，“更沒想到，我淪落到這個樣子，只有你還記得我。沒想到……你這樣的人還會關心人。我對你又不好。”

之前山音寵時，沒在麗妃面前炫耀。

眼淚掉下來。山音飛快地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笑著說：“走吧。離我遠點。別把這髒病也染給你。”

以前在宮外的時候，麗妃只是知道山音這個人，了解得並不多，更是不知道山音會把當假想敵。後來在宮中見到山音，慢慢覺到山音對敵意。

可是麗妃並不在意，畢竟因為出，在宮中的人就沒有一個看得起的。

“病得這樣重了，說幾句吧。”麗妃淡淡笑著。

山音，何嘗不是另外一個自己？

雖然山音過寵，可是宮時間太短了。本就是那樣的出，皇帝的寵不再，又染了髒病，當真是奴才都可欺。太醫館的人也都不願意過來給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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