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好歹在宮中的時日長些，而且是裴徊送進宮的人。即使不再寵，就算被旁人躲避、冷待，倒也不至於被欺凌。

“我八歲就被賣了，從那個時候就學著怎麼討男人喜歡。我有什麼辦法啊？誰不想乾乾淨淨地活著。”山音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嗚嗚哭著。

隨著的作，袖子向下落，出胳膊上的病斑，還有鞭打的痕跡。

麗妃愣了一下，問：“誰打你了？”

山音手忙腳將擼下袖子，不想被人看笑話，慌張地說：“你走！你走！”

不想，不想說那些被奴才欺凌的事。

宮婢端著藥進來，小心翼翼地說：“主子，該喝藥了。”

山音苦笑：“喝這些藥有什麼用？治不好的，本治不好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這藥，的確治標不治本。

這病倒也不是一定治不了，效果更好的藥，不僅昂貴，還十分稀，並不容易得到。如今山音這樣的境地，自然是得不到的。也不是沒想過去求皇帝。可是皇帝和以前在青樓接待過的嫖客並沒有什麼兩樣。

當然了，就算是效果最好的藥也未必一定能治好。就像皇帝，他用的藥自然都是最好的，誰能想到他的病會越來越重。

“我會給你想辦法的……”麗妃蹙著眉。

麗妃沒坐多久就離開了。回去的路上，的侍不解地搖頭：“娘娘，您又何必管呢？奴婢瞧著可沒有半分知恩圖報的意思。”

哪裡需要知恩圖報。

救，何嘗不是救自己。

麗妃著夜幕上高懸的月亮，輕輕歎了口氣。

·

沈茴醒來時，裴徊已經醒了。不過他還沒有起，合目躺在沈茴邊。聽著沈茴挪蹭著醒來，裴徊才睜開眼睛。

沈茴將眼睛睜開一條，目是裴徊微微散開的襟。慢吞吞地將裴徊的襟扯得更開一些，然後湊過去，將臉埋在他的膛，綿綿地蹭了蹭。

不再擔心將吵醒，裴徊這才敢後的頭。

“把合歡鳩毒還給我吧。”沈茴的臉曾經埋在他的膛，聲音又又悶。

裴徊著鎖骨上傳來的舒服，他攏弄著沈茴的長發，緩緩開口：“這毒不好，娘娘不必費那麼大心思。想咱家死的時候，直接喂咱家一杯鳩毒便是。”

只要是你喂的。

沈茴低低地笑起來，的氣息拂在裴徊的鎖骨。用手指頭勾住裴徊頸上的紅繩，將垂落到一側的黑玉戒尋到，輕輕套在小手指上擺弄著。

困倦稍散，沈茴在裴徊的懷裡仰起臉來，瞇著眼睛深深著他：“這毒怎麼不好了？喜燭一擺，紅結發，雙腕相纏，杯毒酒，共赴黃泉。”

沈茴輕輕地笑著。

“到了曹地府，再無沈茴與裴徊，只有纏綿的一對癡心人長長久久無盡頭。”

裴徊閉著眼睛想象了一下沈茴說的畫面。

嘖。

別說，簡直是該死的妙。吸引力十足。

半晌，裴徊才緩緩開口：“娘娘是不是醉了？”

“你說呢？”沈茴已經徹底醒了過來。用手肘撐著，支起上半來，含笑湊到裴徊面前，親親他的眼睛，再親親他的眼睛。

裴徊睜開眼睛，著對他笑的沈茴。

他微蜷的長指抵在沈茴下，抬起的臉，仔細去瞧這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好一會兒，他才說：“娘娘這樣說，咱家倒有幾分迫不及待啊。”

沈茴瞬間彎了彎眼，說：“別別別，可別現在就去實現。我還有好些事沒做呢。”

“嗯。”裴徊點點頭，“咱家也還有好些事沒做完。”

沈茴慢慢收起笑，著裴徊的眼睛。

隻一瞬，裴徊寡淡的吻便落在了沈茴的眉心。然後裴徊便放開了沈茴，起走出了琉璃籠。

“時辰還早，娘娘再睡一會兒。”裴徊低著頭，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上皺了的緋。

“你要走啦？”沈茴問。

“是。早點把事辦完，才好和娘娘早些去地府福。”

沈茴坐起來。時辰的確有些早，還不想起。轉頭向人榻的方向，哼哼了兩聲。

裴徊長指慢條斯理展襟的作停來，抬起眼睛向沈茴。

沈茴不理他，把頭扭到一邊去。

裴徊順著沈茴轉頭的方向了一眼，頓時了然。他笑笑，將襟繼續理完，然後朝人榻走過去，端起小幾上的那碟香荔甜糕。

沈茴略微長了脖子，過去，可裴徊背對著，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裴徊拿起一塊香荔甜糕咬了一口，回過頭向沈茴。

沈茴輕飄飄地將目移開。

“多謝娘娘的早膳。”裴徊又咬了一口，端著那碟香荔甜糕，往外走。

沈茴子朝一側栽歪著重新躺進的棉毯中，聽著裴徊逐漸走遠的腳步聲。直到裴徊的腳步聲聽不見了，沈茴才發現他不是從暗道離開的。

沈茴愣了一下，蹙了蹙眉。半晌，蹙起的眉頭，再次舒展開。

翻了個，挪到裴徊昨夜躺著的地方，再睡一會兒。

·

時辰還早，浩穹樓的宮人也沒有全起來。起來的那些宮人，都是有差事，都在各忙著。裴徊往樓下走，一直走到院中，除了給沈茴守夜的團圓，便只見了一個燦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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