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和在外面敲門,得到回應後,推門進來,笑著說:“好姐姐們,別在這兒坐著啊。出來出來,咱們一起喝幾杯。拾星、海晏他們都在呢。”
團圓和圓滿本是從不喝酒的,也跟著通和出去,破例喝一點酒。就連燦珠也跟了出去,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
小宮小太監們聚在一間屋子裡,喝酒談笑,其樂融融。
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頓。
·
到了傍晚,開始有朝臣陸續帶著家眷進宮來。明明從昨天晚上開始雲布,一直挨到現在,蘊在烏雲裡的暴雨還是沒有降下來。
沈茴穿上皇后繁複厚重的朝服,由著沉月給挽發戴簪。輕輕著服上奢華的飛繡紋。想起剛得到封後聖旨時,懼怕、迷茫之余,悄悄藏在心裡的那點責任。
沉甸甸的雙翔雲鎏金華勝戴在沈茴高綰的發上,沉月收回手,說:“娘娘,咱們該出發了。”
沈茴從銅鏡下的屜裡取出竹骨鐲戴在皓腕上。
剛宮那一日,為了避寵,曾用這竹骨鐲裡面藏著的小刀劃傷自己的。
再從盒子裡的首飾中,取了一支鎏金的流蘇步搖,對著銅鏡比量了一下,戴在最順手容易取下來的地方。這支步搖戴在發間讓人覺得華非凡,然而穿進發間的部分卻不是純金,堅的材料,能殺人的尖端。
“走吧。”沈茴緩緩站起來。
沈茴將染著鮮紅甲脂的手搭在沉月的小臂上,緩步往前走。臨出門前,隔著雕花屏,一眼博古架的方向,收回視線,帶著浩穹樓的宮人往金殿去。
瑲卿行宮到底不如京中的皇宮寬敞氣派,金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今日的中秋團圓宴,就設在金殿旁邊的偏殿。
偏殿裡已經坐滿了人。朝臣幾乎已經帶著家眷都到了,隻宮中幾位位高的妃嬪還沒到,倒也未必會來。
殿中席間的人竊竊私語,聽見宦稟告皇后娘娘到了。眾人趕忙起,俯跪拜齊聲:“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沈茴穿過一張張宴桌前跪地的人群,緩步走到上首的位置上了座,才道一聲:“平。”
得知皇后娘娘已經到了,還沒到的幾位宮妃腳步匆匆地趕來。行過禮之後,道歉遲了。也不知道們是真的遲了,還是一直猶豫要不要過來。
沈茴偏過頭,向邊皇帝空著的椅子。
皇帝這個時候正趴在寢宮上,讓太監孫昌安給他上藥。他背上的病斑尤其多,難得很。
自到了關凌,裴徊不怎麼進宮。孫昌安借機甜往上爬,如今在皇帝邊,雖沒什麼實權,可是皇帝很是喜歡他。
“人都到了?”皇帝歎氣。
“都到了。就連陛下心裡想著的沈家姑娘也到了呢!”孫昌安笑著說。
一提到沈鳴玉,皇帝立刻皺了眉。
這幾日,他一直很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再等兩年,可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擔心夜長夢多。
覺察出皇帝心不好,孫昌安討好地笑著說:“陛下不必顧慮那麼多。這天下的人呦,能夠侍奉您,是的福氣。沈家姑娘雖然年紀小,可是奴瞧著個子高高的,早就長得差不多了。再說了,年紀小就年紀小的妙……”
孫昌安細細的嗓子說到這裡,聲音低下去,掩笑著,期間深意不必多說。
皇帝坐起來,怔怔地說:“以前……朕好像也幸過年紀小的。”
孫昌安詫異地向皇帝,不明白既然如此,皇帝為什麼還要猶豫?下一刻,他忽然見到皇帝打了個哆嗦。
“走走走,快服侍朕穿往金殿去!”
孫昌安趕忙服侍著,再不敢多說。
皇帝覺得自己的記真是太差了。他只是約記得他剛當上皇帝的時候也幸過年紀小的姑娘,後來不了。
為什麼不了?
因為裴徊不高興。
一想到裴徊不高興,皇帝臉發白。
他知道自己做了太多的惡,這天下太多的人想要他死。頭幾年,他會依賴裴徊,因為他心裡覺得每次遇到刺客,裴徊總能保下他的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今年開始,他心裡覺得裴徊不再是他的護符了……
皇帝穿上龍袍,坐上龍輦,往金殿去。
他抬頭滿天的烏雲,咒罵了一句,心裡想著一定要等他到了金殿之後再下雨,他可不想淋雨。
孫昌安諂地笑:“陛下,為了助興,各宮娘娘們給陛下準備了助興節目,有歌有舞呢!”
皇帝一想到到了金殿,就會有那麼多的人相伴,他心裡頓時又開心起來。
當皇帝真好啊!
·
金殿裡已坐滿了人,該來的都到了。滿桌珍饈無人,都等著皇帝的到來。終於等到宦尖細的嗓音:“陛下到——”
滿座的人都起,矮跪拜下去。
皇帝剛一邁進金殿,著滿殿的人心中大悅,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都起來,都起來!今日不用講究這些規矩。哈哈哈……”
待皇帝坐下,宮們魚貫而,端上最後的幾道熱菜。
沈茴偏過頭,向皇帝,說道:“陛下,今日佳節,后宮姐妹們為陛下準備了歌舞。”
皇帝一邊聽著沈茴的話,一邊環視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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