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妃子被攔下來。

於是，舉著茶托、扇的宮婢、宦們，便摔了手裡的東西，從宴桌底下、花瓶裡，出匕首，朝著皇帝衝過去，朝著那些護駕的冷面宦衝過去。坐在席間的妃子們，有的躲在角落瑟瑟發抖，亦有拔下發間的簪子衝上去。

“滅九族也算替天行道了！”臣子家眷中忽有人高喊一聲，抓著下椅子跑過去。

轟鳴的雷雨聲中，整個華麗的大殿一團。

沈茴站在遠，冷靜地看著，時不時將目落在殿門。

落在皇帝上大大小小的傷，越來越多了。

皇帝連滾帶爬地逃，躲在岑高傑和聆疾後尋求庇護。

“讓開！”沈鳴玉從高一躍而起，舉著手中的劍狠狠刺下去。皇帝大驚，打著滾躲避，還是讓劍刺腹中。

沉重的殿門忽然被打開，又關上。

“裴徊！救朕！救朕！”皇帝已然明白連軍也要他死。於是，裴徊是他最後的希！

第168章

沈茴是第一個看見裴徊的。

隔著那樣遠的距離， 遙遙著殿門被人從外面拉開，裴徊穿著蓑的影出現在門外。

在他後，是鋪天蓋地的暴雨， 雨水砸在石磚地面， 激起一層白霧。

還能看見一大片跪在暴雨中的文武百。

殿門打開的那一刻，跪在暴雨中的臣子們，三三兩兩地站起， 長了脖子， 焦急地向殿。

雨霧卷彌，他們隻來得及約看見殿一片凌，下一刻， 裴徊邁進門檻， 那兩扇沉重的殿門再次關上。

雨太大了，即使穿著蓑，裴徊還是被淋，上的髒， 讓他不太高興，在蓑帽下的臉有些差。

裴徊冷漠的視線掃過整個大殿。

擺滿珍饈的宴桌倒了幾張，佳肴與瓷摔了個稀爛。臣子家的眷們， 有的三五群躲在角落驚懼不已， 有的離了席和宮中的妃子、宮人混在了一起。

往日裡尊貴的妃子們和宦撕扯在一起。你擒住我搶了我的劍，我便死死抱著你的腰， 阻止你去攔截別的姐妹。

各種份的人混在一起。沒有尊卑份，甚至也不分別。

七八糟。

裴徊不過隨意地掃了一眼，就將目落在遠的沈茴上， 對上正過來的目。

裴徊出現的那一刻， 整個大殿瞬間詭異地靜下來。對裴徊的恐懼好像埋在骨裡。到了這一刻， 似乎只要裴徊出現，他們心裡開始畏懼，擔憂這孤注一擲的一切會毀於一旦。

皇帝一大清早給自己的夫人排隊買包子的時候，被東廠的人抓去拎到龍椅上。這是天下皆知的事，不是嗎？

裴徊，會讓他們功地殺了皇帝嗎？

片刻的死寂之後，圓滿咽了口唾沫，朝衝在前面的團圓抖著嗓子大喊了一聲：“繼續啊！”

所有人好像在這一刻都回過神來，靜止的畫面重新瘋狂起來。繼續著大逆不道的弒君之舉！

這些人，有些提前知道了沈茴的計劃，提心吊膽地準備著。還有更多更多的人提前什麼都不知道，在事發生的那一刻，驚愕、觀，再到參與進去。

皇帝上已經有了幾個窟窿，事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理由停止？即使裴徊來阻止，即使今日這裡流河一個人也活不下去，已看見了希的人們，也要繼續飛蛾撲火！

皇帝驚呼連連，從岑高傑和聆疾後跑出來，他用抖的手捂住流不止的腹部，在幾個宦的掩護下，腳步踉踉蹌蹌地裴徊奔過去。

他什麼都顧不得了，隻想抓住這千萬分之一可能的生的機會！

他不想死啊！這皇帝，他還沒當夠啊！

不知道從哪裡砸過來花瓶，砸在皇帝的頭上，頓時頭皮裂開，鮮汩汩淌下來。皇帝腳步一虛，跌倒在地。跌倒了，他也沒力氣站起來，像條喪家之犬般，朝裴徊努力地爬。

裴徊還陷在被這瘋雨澆的煩躁裡。他將蓑帽遞給邊的伏，面無表地緩步往前走。

沈茴凝在裴徊上的目終於移開，了一眼朝裴徊爬過去的皇帝，忽然松開蔓生，快步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乃至拖著繁複厚重的袍奔跑起來。

“給我！”經過沈鳴玉的邊，沈茴拿了沈鳴玉手中的那把劍。

劍很重，努力握。

終於，在皇帝爬到裴徊面前時，沈茴趕到了。跑過整個大殿，讓發白的臉有了紅暈，連氣息也在加重。

終於爬到裴徊面前的皇帝似有所，艱難到轉過，向沈茴。

沈茴盯著裴徊的眼睛，雙手用力握手中的劍，狠狠地朝皇帝的膛刺下去。

劍尖刺進皇帝的膛，卡在那裡。

沈茴再用力，使盡全力地往下刺。隨著沈茴單跪下的作，整支劍徹底刺進皇帝膛，穿而出。

裴徊瞥了一眼瞳仁睜大的皇帝，很想告訴沈茴刺偏了。不過皇帝上的傷太多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窟窿早就讓他失過多。就算這一劍刺偏了，也活不了了。

沈茴抬起臉來，著裴徊，目一寸不移。

狼藉一片的大殿，鬧劇好像畫上了句號，所有人氣籲籲地停下手中的作，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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