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一直盯著裴徊在燦珠肚子上的手。

沈茴也覺得自己瘋了，居然拿兩條人命來賭。可是就是偏執地堅信自己不會賭輸！所有人都說裴徊壞了，再無半分作為人的良知。可是沈茴堅信他不是，堅信裴徊心裡還有善！只是被他的仇恨完全在了深！要不然，宮中七十多位公主也不會好好地活著。

裴徊低笑一聲，他松了手，慢悠悠地開口：“長大了是得好好孝敬咱家。”

燦珠提著的那口氣忽然降下，再沒了裴徊的扶拉，雙一，直接跌坐在地。

沈茴攥著子的手一下子松開。趕忙吩咐站在門外的順歲和順年扶燦珠下去。順歲和順年立刻進來，一左一右攙扶著燦珠往外走。

“……”燦珠額頭沁出細的汗珠來。

過度驚嚇，讓產期提前了。

沈茴追出去，白著臉聲吩咐宮婢立刻去請婆和太醫。親自陪著燦珠進了屋，揪心地看著燦珠被扶上床，然後攥著燦珠的手陪著。

燦珠的產期很近了，婆已經提前準備好。婆得了消息很快趕過來，看一眼燦珠的臉，直說這是要生了。宦們退出去，宮婢們手腳麻利地準備著生產的一干件。

覺到有什麼東西從燦珠手中跌落，沈茴愣了一下，撿起那條手串，抖著手重新系在燦珠的腕上。

“你好好的。王來在等你呢。”

燦珠咬著忍著撕裂般的疼痛，意識疼得都要模糊。沾滿汗水的臉轉過頭向沈茴，沙啞地說：“娘娘別守在這裡了，避諱……”

沈茴還是又守了一會兒，待太醫也趕了過來，才聽了宮婢的勸從產房出去。站在門外，被廊窗吹來的風一吹，打了個寒。

回憶著那一盆盆水，沈茴心口窒悶。覺得自己再不離開，心口要不住。緩了一會兒，才抬步往回走。

——去陪裴徊。

裴徊還坐在原來的地方，對外面的嘈雜無於衷。他面無表地倒了一盞涼茶，正在細細品著這茶。

雖然燦珠很努力地學了，可到底不是王來泡的茶。味道還是不一樣。

沈茴走過去，站在裴徊邊，抬起手，將手心在裴徊的後背上，像哄小孩子那樣從上向下輕輕著。

裴徊將茶盞放下。

他語氣平淡地問：“娘娘相信因果報應嗎？”

沈茴心裡刺了一下，違心地說：“不信。”

“其實咱家一直都信惡有惡報，只是怪上天的報應來得太晚也太輕飄飄，所以自己去懲罰。”裴徊笑笑，“嘖，咱家好不容易給自己選了個後人，竟然是……”

裴徊低低地笑著。

興許，這也是對他的一種報應。

沈茴覺得自己心裡好難。慌地抱住裴徊，讓他埋在溫的懷中。說：“我們不要這個孩子了，不要這個孩子了……我把他們母子送走，送得遠遠的再也看不見！我們重新選一個孩子。你喜歡男孩還是孩？或者、或者你喜歡長得像我一點的孩子？我可以去我的表親家問問有沒有願意過繼的……”

“不。既挑中了，咱家就要這個孩子。”裴徊笑著，帶著點惻惻的瘋癡。

沈茴眼淚簌簌落下，用力握裴徊的手：“徊，我帶你一個地方，帶你去見一個人。”

不等了。

第178章

沈茴心裡很清楚眼下並不是離開關凌的恰當時機。一切平靜不過都是表象， 潛伏的暗流一直都在看不見的地方盤織。

可是心裡的難讓不想再等下去了。決定現在就離開關凌，帶裴徊回扶寧一趟。

在離開之前，必須做一些準備。

第一件事， 去見了齊煜。把齊煜抱在膝上， 拉著的小手，認真告訴：“煜兒， 小姨母暫時要離開幾天。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一個人不要害怕。就和小姨母還在的時候是一樣的。”

“你要去哪裡？”齊煜小小的手反手拉住沈茴的手指頭，握在手心裡攥著。

“去扶寧，一個小地方。小姨母會和你乾爹離開， 旁人都不知曉。”

齊煜眨眨眼，疑地問：“別人都不知道？要瞞著別人的？”

“對。”沈茴耐心地向解釋，“反正眾所周知小姨母一直都不好， 時常需要靜養。這次對外就說我生病了需要臥床養幾日， 不能陪著你去上早朝。你每日還是往常一樣，聽著朝臣稟事便是。國事自有兩位相爺做決斷。”

沈茴面帶微笑地溫對齊煜說著， 實則心裡也很擔心把齊煜單獨留下來。

“好。”齊煜點頭， “煜兒會做好的！”

沈茴低下頭， 輕輕與了臉。心裡又擔憂，又不舍，又自責。

沈茴讓平盛將奏折都拿來，一份份翻看批閱， 再思量可能發生的事， 提前寫了對應的懿旨給沉月保管。

沈茴一直忙到深夜，第二天再一早陪著齊煜上早朝， 將幾樁前幾日按下還未決斷的事都做了決定。

輕晃的珠簾後， 沈茴向裴徊往日站立的地方， 輕輕舒出口氣。

下了早朝，沈茴再分別單獨召見了左相和右相。

“哀家知曉朝臣中很多臣子不喜哀家垂簾聽政。恰逢前幾日落雨，哀家這子又有些不適，聽從醫囑臥床靜養。接下來幾日，哀家就不跟陛下上朝了。”沈茴停頓了一下，悠悠道：“還請卿多留心，這段時日有哪些朝臣舉止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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