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蔻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拉著咱家的手一邊抖一邊的小姑娘了。”裴徊悵然，“沒有咱家庇護也能平安順遂。”

“沒有你，我會死的。”沈茴搖頭。

裴徊笑笑。

“不要胡思想。咱家可沒有自戕的打算。”裴徊微蜷的指背輕沈茴的臉頰，“何況寶寶這樣甜，咱家怎麼舍得？”

他去吻沈茴的，著紅的繾綣低語：“咱家恨不得將這深宮變與阿茴的歡海，縱酣，無度。朝朝暮暮、日日夜夜，至死方休。”

裴徊合上眼，溺在這一刻的溫裡。

沈茴放心地笑了，偎在裴徊懷裡。

他答應會陪著了。

他既答應，便不會食言。

·

翌日，齊煜起了個大早。知道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孫嬤嬤推門進來時，看見早早起，規規矩矩地坐在梳妝臺前，聽見推門聲，轉過頭來，對孫嬤嬤扯起角笑了笑，一雙搭在膝上攥小拳頭的小手出賣了的張。

孫嬤嬤一瞬間心複雜起來。這孩子自有了意識，就被耳提面令懷揣著那樣的艱難在深宮中度日。如今，竟要將錯就錯，用兒登上帝位。孫嬤嬤說不清這樣好是不好，既憂慮齊煜的早晚會被人知曉，又心疼要一直小心翼翼般假扮男兒郎。

孫嬤嬤曾去找沈茴，說出自己的顧慮。可沈茴告訴，齊煜不會一輩子扮男裝。沈茴還篤定告訴孫嬤嬤，會保齊煜日後著紅妝時亦平安。

這樣真的可能嗎？

孫嬤嬤心中懷疑。可是事已至此，除了信任沈茴，竟也沒旁的法子。

“嬤嬤，我信母后。”

——這是齊煜曾對孫嬤嬤說過的話。

“走吧。”孫嬤嬤幫齊煜穿上龍袍，牽著的小手往外走。

·

一清早，龍輿從皇宮正門離開，帶著朝臣浩浩往元廟去祭天。百姓夾道相，在龍輿經過時，紛紛跪地高呼萬歲與千歲。

待龍輿稍離，路旁百姓紛紛起，長了脖子向兩側珠簾挑起無遮攔的龍輿中，年的小皇帝和太后。

縱使沈茴今日著了盛裝，滿面胭脂遮不住稚氣的面龐。

百姓們竊竊私語，慨於砍下昏君頭顱的太后竟是如此一副清麗容貌。後有知人小聲嘀咕，告訴邊人如今的這位太后也不過十六歲而已。

夾道百姓的目很快落在龍輿後面那頂玄漆金的車鸞。裴徊一緋冷淡目地坐在車上。

待他的車鸞遠了，百姓們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小太后還是個孩子，雖是沈家，卻也逃不過司禮監掌下傀儡的命運。”

“唉。帝母子皆是稚齡，左右逃不過掌印的擺布。能夠保下命，也算善終了……”

“換了新帝又如何？朝政還不是握在裴閹狗手中？新帝母子在那閹賊面前恐要也是跪地磕頭的奴才樣兒。”

“噓，慎言啊！當街議論裴徊，你要命還不？”

一陣安靜後，有人猶疑開口：“可我怎麼聽說如今四地送進宮的折子已不經司禮監，直接呈上去的？”

眾人搖頭，皆不信。

龍輿停下來，齊煜轉過頭向坐在邊的沈茴。沈茴沒急著下去，等了一會兒，直到後面的裴徊先下車，緩步走到邊，才將手遞過去，搭在裴徊的小臂上，起走下龍輿。

經過一段平坦的玉磚路，高高的玉階出現在眼前。

沈茴溫對齊煜笑著點點頭，齊煜也笑著用力點點頭。已經將今日的流程背了好些遍，決不能讓母后失。直小小的腰桿，往前走去，在沈茴前，先一步邁上玉階。

沈茴待齊煜往上走了三五層玉階，才拖著曳地的袍跟著提步而上。

玉階很高，在豔的映照下，泛著暖白的暈。

沈茴沉甸甸的冠珠簾輕晃，一黑紅相間的繁複袍逶迤拖曳，袍尾上致的金翔繡紋展於玉階之上，威盡展。

沈茴目視前方，角掛著端莊的笑容。

前路遙遙又不知兇險幾何，可因為是自己選擇的路，就會將這條路走得坦然又無畏。

這一刻，沈茴心中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更加堅定，而又有力量。

沈茴一步步終於邁上玉階最上面一層，忍著上微酸，朝著玉階下的萬人轉過來。

忽然見到高高的玉階之下一陣克制的。

沈茴微怔，又後知後覺地側首回。

因轉，逶迤拖地的袍擺褶而。裴徊伏在腳邊，慢條斯理地為托起擺，漸抱懷中，再轉於後，為伏理，讓擺上漆金的凰再次威嚴展羽。

玄滾邊擺間，他整理的指，認真又溫。

第197章 登基

將沈茴袍擺上的最後一褶皺捋平， 裴徊站起來，神如常，似不知曉后宮人的驚愕。

沈茴畔掛著端莊的淺笑， 收回目目視前方。

宮人將長長的供香遞給齊煜，齊煜像模像樣地將其天地鼎，帶萬人共祭天地。

萬人齊聲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響徹整片天地， 久久不歇。

齊煜張地著下方俯首跪地的人群，心中的張莫名淡了些， 反而多了幾分莫名的勇氣。偏過臉，向邊的母后。母后告訴， 為帝王肩上的責任很重。彼時，懵懵懂懂地點頭， 今日站在玉階高臺之上，著下方跪拜的萬人， 竟約有了莫名的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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