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
紛思緒被男人沉聲打,盛穗猛然回神抬頭,對上男人鏡片后的深邃黑眸,就聽他問道:
“要喝些杏仁麼。”
周時予角淡淡的笑意依舊,語氣溫和,顯然心很不錯。
卻讓盛穗恍惚中覺得有些陌生,像是重新認識從始至終都以“合適”為由而結婚的丈夫。
毫無征兆,口忽地酸漲漲的。
“......哦哦好,謝謝。”
見盛穗此時發愣出神的模樣,周時予勾,抬手發頂,轉去餐廳前,想起去拿剛才忘在沙發上的白手機。
垂眸看清手機時,他彎腰的作一頓;
與此同時,后如有實質的目跟隨。
屏幕靠右側,有嶄新的數條對接指紋,呈豎直方向,不難看出是上下時留下的痕跡。
而他最后在手機上打字的指痕,也被痕跡所遮蓋。
黑屏幕倒映著周時予垂眸低眼的模樣,金眼鏡將眼底緒遮掩的很好。
周時予不聲地收起手機,平靜走向廚房時,似乎能聽清后傳來放輕松的長嘆。
將杏仁、百合、山藥、以及提前泡發的銀耳按比例稱好重量,戴上手套,將其切塊放進破壁機,倒清水后啟機。
悶悶嗡鳴聲中,周時予低頭,看混合的食材一點點被打碎泥狀。
備忘錄的記錄,是以防記憶丟失。
抑郁是雙相發作的必經之路,大學幾年在藥無法控制時,無搐電休克療法就了為數不多的救命方法。*
切驗并不像名字那樣駭人聽聞,只是在頭部帶上含有電極片的橡皮套,配合吸氧時注麻醉劑、以便睡時全保持松弛。*
不過短短幾秒就會失去意識,甚至覺不到多疼痛。*
對于周時予而言,唯一的副作用,大概就是過度的電擊治療,會隨機取掉部分記憶。*
吃過虧后,周時予自然養了隨手記錄兩人相關的習慣。
只是在盛穗那通電話之前,兩人的集幾乎為零,才導致現在近乎報復似的流水賬。
備忘錄只是干記錄兩人日常,并未提過他的病、或是任何過往,哪怕盛穗每條都逐一看過,最多也只能看出他而已。
終于被發現了啊。
不知為何,周時予在這一刻,突然有種卸下重擔的如釋重負。
喜歡這件事,他獨自一人小心翼翼地藏了十三年,如數家珍,期盼這份仰慕能窺見天,卻又擔憂他的份量過于沉重、會將盛穗嚇跑。
是他捂在心口,都不舍驚擾的珍寶。
另一側的口袋震,周時予拿出黑手機,屏幕上顯示陳書剛發來的消息:
【陳書:周總,造霧機和燈已經購置好,放在城西的別墅里了】
破壁機聲止,周時予垂眸回了個“好”,收回手機,將新鮮榨好的杏仁倒進碗中。
手背確認溫度不是太燙,他彎牽部,轉,握著瓷杯朝客廳沙發上等待的盛穗走去。
-
“......什麼東西?你著急忙慌地把我喊來,居然是為了給你和你老公買結婚戒指?”
周二下午五點整,商業中心街一家環境雅致的咖啡館。
因為盛穗一通電話趕來的肖茗聽完此行目的,驚的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瞪大眼睛道:
“所以,你倆當初結婚沒買結婚戒指?”
盛穗遞給一張紙,搖頭:“沒有。”
“婚紗照呢?婚禮呢?”肖茗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對桌客人回頭才收斂,
“別告訴我,你老公那麼有錢,你倆什麼結婚儀式都沒有?就單純領了個結婚證?“
“.......嗯,是這樣的。“
兩句對話讓盛穗心里越發愧疚。
印象中,周時予不止一次和提起過婚禮、婚紗照和婚戒的事,都被或委婉或直言地拒絕。
昨晚罕見的失眠,滿腦子都是那日在昏暗吵嚷的居酒屋里,周時予湊過來,用半調半認真的語調,低聲在耳畔描繪兩人婚禮的好場景。
他說:“這是我十六歲起的愿。”
彼時,盛穗不理解丈夫話中深意,甚至一度覺得執著于浪漫形式的周時予,和平日的理智形象相差甚遠。
現在想來,又是滿心愧疚。
尤其在意外得知,周時予可能以前就喜歡之后。
盛穗為自己的喜歡迅速得到回應而雀躍,同時也會對周時予瞞的,有幾分不知所措、以及并未及時察覺而造的無意傷害,到格外愧疚。
“......我覺得我虧欠他很多,”盛穗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垂眸語速放慢,
“但除了買婚戒,好像沒有其他我能立刻做到的事。”
也想過準備求婚,但一來耗時太久,二來以周時予的察力,估計不出三天就要餡。
盛穗對的扯謊瞞事的能力,相當有自知之明。
“看你這幅不值錢的樣子,”肖茗被麻的激出一皮疙瘩,看盛穗滿眼笑意的模樣,還是慨,
“還說不喜歡你老公呢。”
“......喜歡的。”
盛穗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承認心事,手握咖啡杯,角隨著逐漸減弱的音量不斷上揚:“也希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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