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他手向上，修長五指住盛穗的后頸骨，要低頭看自己，啞聲道：

“穗穗，你是仗著我不舍得弄你，就要無法無天了是麼。”

心事被破，盛穗倔脾氣也上來，被拿住脖子就順勢手推男人肩膀，徑直將人摁倒在后車座。

青散落，兩人型差畢無，盛穗聽見略有心虛的辯駁響起：

“分明是你總戲耍我，我才不得不小心點——”

話音未落，不甘人下的周時予再度發難，掌心用力手臂抬起，不過轉瞬間就反將一軍，不及盛穗有所反應，輕而易舉將倒在后座。

除了始終護在盛穗后腦勺的右手，男人行為舉止皆是蠻不講理。

心跳如雷中，盛穗抬眸，見周時予第一次非睡前主摘下眼鏡，銳利目再無遮攔，迫卷席而來。

凄清月下，男人黑眸在車蓋影中好似染上點點赤紅，讓無端想起不得見的吸鬼，危險卻更迷人。

周時予居高臨下地俯視，低沉聲線富有顆粒：“你現在是真的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你，”過速的心跳帶起眩暈，盛穗看著一改溫的周時予，依舊，

“你也只會上兇我，有什麼好嚇人的。”

“.......”

事已至此，再無人在意吃藥的事，兩人莫名其妙地踏角逐場，互不服輸。

周時予幾乎要被氣笑。

翩翩有禮的外殼下，埋藏脈里的暴戾因子蠢蠢yu，他一手輕勾扯去盛穗的/月要/上紗帶。

另一只手則扣住雙腕，放在頭頂，再用米白的紗帶打結系好，拖下長長的尾。

掌心捂住雙眼的同時，周時予聽見盛穗間溢‘/’出的輕聲，貓一般：

“周時予......”

不再憐香惜玉，周時予低頭，齒關印在盛穗修長脖頸，覺到肩膀微chan時，先大腦一步的放輕作。

唯有上還要服‘///’：“還說不怕麼。”

掌心被撲閃的長睫蹭過，周時予只見盛穗沉默幾秒，抿角向下。

語氣似是有些委屈，終于承認：“......有一點點。”

“......”

腦海浮現眼眶包著一汪淚，周時予深深閉眼，扯去手腕上的紗帶時，偏頭去尋丟在一毯子，低聲：

“瘋子要真想欺負你，記得躲遠些，否則到時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抖開毯要將人裹時，男人低頭，目正對上眼底帶笑的盛穗，亮晶晶的水眸盛滿星河，哪里有半點害怕。

四目相對時，周時予忽地意識到，眼前人哪里是只乖巧貓咪，分明是極善蠱的白狐。

盛穗長學習的速度飛快，連他也被騙的團團轉。

雙手撐起，人學著他剛才模樣，勾扯回紗帶又拉過周時予雙手，輕車路地也系好蝴蝶結。

一來一回你來我往，這次又到周時予仰視盛穗，沉沉黑眸見攀過來，手搭在他肩膀。

盛穗偏頭，也回敬著在他頸側咬下一口，輕聲：

“周時予，不只是你會騙人。”

剛才的試煉雖然生疏，卻也讓盛穗明確一個道理；只要他不順著對方思路走、保持自我主見，要周時予妥協其實不難。

原因再簡單不過。

周時予總舍不得一點委屈的。

-

假期結束后第二日，盛穗下午沒課，于是請假去醫院探盛田。

距盛田后已經過去幾天，在此期間，看護每日都會訊息告知盛穗，男人的恢復況。

至目前看來，除了失眠覺外，一切正常。

去住院部要路過門診大廳，經過掛號口時，盛穗著排隊長龍腳步微頓，抬頭看向公示屏。

紅大字亮的刺眼，清楚寫著神科，目前還有醫生能問診，只不過沒有專家號。

盛穗最后沒有排隊掛號，掉轉方向，先去了神科所在的醫院四樓。

不同于其他樓層人滿為患且嘈雜吵嚷，又或許是盛穗先為主的心態，人才只是靠近，就明顯察覺到氣氛抑。

和想象中不同，神科等候區里，最多的是模樣介于13-16的初中生，大部分由家長領著過來。*1

盛穗經過離走廊最近的一間醫生辦公室時，就聽見門里有家長的聲音傳來：

“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上個學而已，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得抑郁癥了？”

“醫生，你說我們哪里他了？只是讓他認真點讀書，別人家的孩子、不都這麼過來的嗎？”

“吃了藥多久能好啊？孩子馬上要育中考了，抑郁癥又不像別的病，免考也申請不了；現在他每天就只想在家里躺著，白白大幾十分就這麼丟掉，眼看著連高中都要考不上了。”

“.....”

急切的追問聲接連響起，時而摻雜醫生的耐心解釋，唯獨聽不見，為患者的小孩說一句話。

后來，盛穗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神科門診。

來到住院部，一路看著因各種疾病院的患者，忽地意識到：

神疾病，并不像跌傷出、骨折、或是盛田那樣的脊柱病變，是有明確特征、且可以用客觀事實描述的。*1

很多患者的一切正常，只是認識、思維、等方面出現障礙*1，外表看著和常人全然相同，里卻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