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這麼說,岑焰花不一怔。
陸瓊蘊也繃不住了,笑道:“確實像個年輕人了。”
因為先輩的恩怨,苦了兩個孩子,他們早早就學會了克制穩重冷靜,哪能隨便發脾氣。
岑焰花離家出走,他發泄出來也好。
是人就有緒,哪有不鬧脾氣的?一直制可不好。
“再說下去,稚鱈的耳朵都要紅了。”陸訓庭笑瞇瞇道:“剛上了藥,還需躺下靜養,別打擾太過了。”
岑焰花自持冷靜,又不是那些叛逆小公子,不就離家出走,這種反應,顯然不符合他的行事準則。
他臉皮薄,被長輩包容了他的舉,自然會不好意思。
幾人稍作探,就讓他歇下了。
陸瓊蘊半句不提岑秉郡,父子二人還得別扭一陣,旁人說了無用。
時間會抹平一切,大仇都沒了,還有什麼心結解不開。
回到念仙宮,丁雪葵頗為慨。
這是第一次看到岑焰花還有那樣一面,也是第一次私底下接陸皇后。
從一個人的言行眼神,就能看出的隨灑。
即便為了仇恨忍潛伏多年,傷痕累累,也沒有變郁模樣。
“我此前還擔心這個‘表妹’會妨礙到你呢,”丁雪葵撓頭道:“幸好沒有鬧多大笑話。”
“他不會放在心上的,”曲凝兮道:“先前,蒙姝蘭沒找他麻煩。”
蒙姝蘭還是雅平郡主的時候,把岑焰花視作頭號敵。
丁雪葵想起這事,忍不住噗嗤一笑,而后嘆息道:“他也不容易。”
喜歡看話本,邊發生的這些大事,簡直跟看的故事一樣彩。
*********
沒過幾日,就是陸家棺槨重新安葬的日子。
欽天監擬定的時辰,當日,陸訓庭罷免了早朝。
他沒有追封自己的父親以及祖父任何謚號虛銜。
他們不需要這些虛銜,一輩子都是大桓的忠臣,從無二心,然后被天慶帝辜負背刺,先后死在戰場上。
奪位立國的人是他,即便民間有異議,那就沖著他一人來,陸家先輩不曾愧對任何人。
陸訓庭手腕強,心理更是穩健,不懼任何流言蜚語。
他籌謀多年坐上這個位置,就不可能沿用裴的姓氏,否則算什麼公道。
陸家人風大葬,陸訓庭并沒有把天慶帝拎到現場。
迫這種人跪地反省,他不屑于此,也不想讓父輩再看到這人的臉。
只需要把人在宮里,時不時給他陸家是如何復興的,以及百姓和史的記載。
就足夠讓他煎熬了。
這般被人復仇失去江山的末位帝王,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后人研讀史書,不得要提及天慶帝。
這就是對流連名聲,企圖為[千古一帝]的人最好的懲罰。
道場做了三日,徹底將這件事拉下帷幕。
陸家人土為安,再也不必牽掛任何。
岑焰花還是點頭做了陸家的義子,披麻戴孝,與陸訓庭一起替他們送行。
元榮老夫人被攙扶著過來,懵懵懂懂,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是那雙清澈的眼睛,卻在無聲流淚。
哭得最慘的那人無疑是太后,經歷了父兄的死亡,一步步把陸訓庭送上皇位,得償所愿。
這些日子原本冷靜下來,沒有那麼傷心了,只是看到自己年邁的母親稀里糊涂,就止不住悲從中來。
好在有岑焰花守著,元榮老夫人無礙。
太醫也說不要恢復記憶更好,雖說報仇雪恨,但是喪父喪子之痛,一般人承不住。
除去這些至親,當年被遣散的陸家舊部,也回來了許多,紛紛前來上香。
岑秉郡的忠義所為,早已廣為流傳。
人們常言,滴水之恩涌泉以報。實則能做到的有多?
而他真的為了報恩,也為了正義公道,犧牲許多。
這個沉悶寡言的大將軍,乃是鐵真漢子。
陸訓庭擬旨封了異姓王,封號為歧安,爵位世襲,岑焰花便是世子。
因著父子二人尚且不能和睦共,他在陸家養傷,傷好后繼續在陸家陪著老夫人。
老夫人一時記起自己有個孫子,有時候又在找孫。
岑秉郡沒有迫岑焰花到自己邊來,甚至帶著人馬,返回了東南。
陛下有意開放海,組織全國的商人與別國貿易,促進商貿金銀流通。
東南一帶很重要,船廠就在那邊,離不得歧安王。
況且,歧安王妃還在那邊,子骨不好,難以長途跋涉。
這是岑焰花的母親,他哪怕心里對父親再有怨言,也想去看看他素未謀面的母親。
沒有猶豫多久,他跟上了岑秉郡的人馬,去往東南。
這個結果,陸瓊蘊自然樂見其,希他們一家團聚。
然后岑家能遷回尚京,那就更好了,與陸家一塊團聚。
陸訓庭卻說沒那麼快,岑焰花在尚京被當做閨秀,許多事不能做,拘束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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