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變換，二人姿態依舊。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蕭湛。

沈姒煙忽然道：“對了，云州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這麼久的時間，京城這邊似乎都沒有收到過什麼消息啊？

姜塵清潤的眸子冷了幾分。

淡淡開口道：“云州疫癥嚴重，如今已經蔓延到了城外的一些村莊。”

沈姒煙皺眉頭：“怎麼會這樣？當初我不是跟蕭湛說過，一定要將染疫癥的和未染的分開的嗎？”

姜塵冷漠道：“云州員只顧自己死活，早就拖家帶口跑了，哪里還管城中的百姓？蕭湛就算再有本事，也架不住底下的人奉違。”

“陛下呢？就不管了？”

姜塵落下一枚棋子后，緩緩抬眸，平靜道：“陛下已經下了令，若最后疫癥控制不住，便讓云州守軍直接封鎖云州城，放火將城中百姓全部燒死。”

沈姒煙眸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沒想到事還是沿著前世的軌跡發展了。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就算染了疫癥，也不是他們能選擇的。

何況城中，還有未曾染的人！

“蕭湛那邊怎麼說？難道他真的準備按照陛下的吩咐行事嗎？”

姜塵緩緩搖頭，淡聲道：“蕭湛立下軍令狀，若兩個月無法找到治疫癥的辦法，就與云城百姓共同赴死，如今距離兩月之期，已時日無多了。”

沈姒煙驚訝挑了挑眉，沒想到蕭湛倒是個極有擔當的人。

有這樣一位心系百姓的好，是南燕之福。

蹙起眉頭，落下一子后忽然抬頭，定定看著姜塵道：“我想去云州！”

姜塵執棋的手在空中頓了頓后，緩緩落下。

清眸微抬，芒流轉道：“姒兒不怕死麼？”

沈姒煙目堅定道：“不怕，我既有醫在，就不能眼睜睜看著無辜百姓枉死。”

姜塵眸復雜地看著。

良久之后，才淡淡出聲道：“好……”

沈姒煙角弧度上揚，目含縷縷的誼。

知者，姜塵也！

……

翌日一早，跟溫氏說了想要去云州的想法。

溫氏目擔憂道：“姒兒，蕭都督手下這麼多能人異士，尚且不能找到治療疫癥的辦法，你過去真的行嗎？”

沈姒煙握著的手道：“阿娘，我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只要我能進云州，就一定能找到解決疫癥的辦法。”

有了原主上一世的記憶，再有的醫輔助，有這個信心。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要是能救了云州的百姓，那得是多大的功德啊？

之前總覺得自己能重生，是機緣巧合而已。

現在看來，可能是老天爺故意將送來這里的，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讓用醫挽救無數生命。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退！

溫氏輕輕嘆了口氣，紅著眼眶道：“阿娘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若是你真有把握，那就去吧。”

沈姒煙怔了怔，沒想到關鍵時刻，阿娘能夠如此深明大義。

鄭重點頭道：“阿娘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溫氏拍了拍的手背，欣道：“阿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若是真的能救了云城的百姓，那你就是南燕的大功臣，看今后誰還敢說你的不是！”

沈姒煙：“……”

好吧，阿娘跟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過不要，只要最終能夠殊途同歸就行了。

“阿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這時候，沈禾淵忽然出聲道。

“不行！”不等溫氏開口，沈姒煙就一口回絕了。

沈禾淵急了：“為何？我只是想跟著阿姐一起去救人，難道這也不行嘛？”

沈姒煙毫不留訓斥道：“你知不知道那邊的況有多嚴峻？你過去，能起什麼作用？去了只是累贅而已。”

沒有下留。

不讓他認清自己，他只會在這兒糾纏不清。

沈禾淵難堪地攥拳頭。

阿姐說的沒錯，他跟著去，的確是個累贅。

見沈禾淵這副備打擊的模樣，沈姒煙緩了緩神道：“淵哥兒，你留在這里，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阿娘。”

沈禾淵聞言一愣，頓時滿臉愧。

立即點頭道：“阿姐，我知道了。”

沈姒煙見狀，總算放下心來。

等回去收拾好行囊，準備出發時，才發現姜塵的馬車早已停在了門外。

“姜塵？你怎麼來了？”沈姒煙詫異過后，挑眉笑了笑：“難道是特意過來為我送行的？”

車簾開，出一只修長的手，將扯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了。

沈姒煙坐在他邊，似笑非笑地湊過去：“怎麼啦？某人舍不得啦？”

姜塵眉眼含笑，手中佛珠輕輕轉著。

“姒兒既然想去，那我自是要與你同去的。”

沈姒煙臉一變，怒道：“你瘋啦！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就你這子骨，準備去送死嗎？”

最近在的調理下，他上的寒毒好不容易才被制住。

就算是這樣，他的也比一般人更弱。

這個時候要是跟著跑去云城，恐怕第一個被染的，就是他了！

姜塵見張牙舞爪的模樣，非但不覺生氣，反倒覺得新奇。

他轉著佛珠，低低笑道：“姒兒擔心我？”

“廢話！你要是倒下了，到時候誰來娶我？”沈姒煙沒好氣道。

“姒兒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沈姒煙冷笑：“你倒是清楚自己的，那怎麼還三天兩頭寒毒發作呢？該不會之前那些，都是騙我的吧？”

把戲被揭穿，姜塵依舊淡定如山。

他目溫和道：“姒兒，我是放心不下。”

沈姒煙皺了皺眉：“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你還不信我的醫嗎？”

姜塵淡淡微笑：“我自是信你的醫，只是不相信那里面的人而已……”

沈姒煙愣了一下，那里面的人？

“你指的是……蕭湛？”

姜塵笑了笑，并未回答。

不過從他的表，沈姒煙知道自己猜對了。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放心什麼？我跟他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

姜塵淡笑垂眸，修長的手指蜷起，輕輕敲擊著桌面。

“五年前，姒兒對蕭湛可是垂涎已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