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喬也知自己討人嫌了。
沒辦法,得聽外婆的,唯有對不起杜曉沁了。
“等我將來離開的時候,給一筆錢好了,算作彌補。”雲喬如此想。
杜曉沁這件事,後續也沒人多提,畢竟有沒有賭癮,旁人都知曉。
仲春時節,席家眷們時常出遊,各種名目的宴會頗多。
一到周末,宴會更多了,席文瀾忙裏閑參加。
杜曉沁從來不帶雲喬。
雲喬自己也不願意去,很忙。
轉眼到了暮春,天氣更暖了。
桃櫻凋落,香韻流散,隻餘荼蘼聖潔而綻,繁茂幽香,徐徐拉開初夏帷幕。
席家姑置辦了一艘郵,專走燕城和香港航線。郵上有餐廳、舞廳,很是新穎好玩。
一切都準備妥當,尚未啟程,姑邀請席家眾人上船遊玩,權當“暖船”,給郵帶來人氣。
“都去玩玩,散散心。”老夫人興致很高。
姑雖然不是老夫人親生的,但從小養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把這個庶當寶貝寵著。
後來,姑嫁給了周家。
姑爺在海關做事,油水厚,周家也因此做很多船舶生意。
老夫人還記得雲喬。
“四房的雲喬呢?這些日子都不見那孩子出門走,沒事吧?”老夫人突然問杜曉沁。
除夕夜,雲喬的表現讓老夫人刮目相看,對那孩子印象很不錯。瞧見了席文瀾,不免想到了。
雲喬的確好些時候不麵了。
“忙呢。”杜曉沁急忙道。
老夫人:“忙些什麽?”
“……學做刺繡。”杜曉沁胡扯了一句。
老夫人笑起來:“這孩子有點守舊。現在年輕的小姑娘,哪個還肯學刺繡?學得如何?”
“我也不知道,關起門學。”杜曉沁越說越順。
老夫人就更覺得雲喬不錯:“肯學刺繡,這是耐得住子。年輕小姑娘,真難得。”WwW.com
杜曉沁:“……”
老夫人如此誇獎雲喬,杜曉沁倒是真沒想到。
席家門風開化,姑娘家都要念新派的書,願意出國留洋的,老夫人也是很讚同。
從前三房的一位小姐不讀書,績很差,還被老夫人罵了。
老夫人說:“世道變了,現如今大戶人家的千金,隻有讀書識字,才算真正的麵。”
杜曉沁有意潑雲喬髒水,才說雲喬在家裏刺繡,畢竟老夫人並不欣賞舊式子。
不想,老夫人的話風卻完全不同。
杜曉沁本沒有揣清楚老夫人的心意——老夫人當初之所以罵三房的小姐,是因為那孫長相普通,人又不夠機靈,若沒有新派學識裝點,將來恐難高嫁。
雲喬卻不同。
雲喬實在太漂亮,長得嫵極致。
這等容貌出眾子,若一味瀟灑玩樂,很快就會流於輕佻。若能靜得下子,將來會有一番造化。
所以,老夫人聽說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做瑣碎的繡活,心裏便覺得雲喬有得救,很是高興。
老夫人評價旁人,因人而異。杜曉沁猜測心思,完全沒猜在點子上。
待席家眾人出發時,老夫人特意讓雲喬到跟前,還誇獎了雲喬幾句:“等學會了,給我做一副繡活吧。”
雲喬的目,卻落在老夫人旁邊的席蘭廷上,心不在焉應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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