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喬掛了徐寅傑電話，上樓睡覺，心緒難寧。

電風扇也解不了的煩悶。

想起晚飯時候，七叔帶回來兩瓶酒。

時間是晚上十點，樓下還有說笑聲，雲喬越發難以睡，從長窗翻出去。

悄無聲息離開了院子，去了七叔那邊。

席蘭廷坐在燈下看書。已經洗了澡，他頭發半幹，烏黑濃，襯托得他臉更白，瞳仁更黑。

他抬眸看著雲喬，緒莫辯。

他心複雜，眼神也複雜，落在雲喬麵頰上，雲喬覺自己打擾了他。

他今晚並不是很愉悅。

“……七叔，你帶回來的酒，能不能分給我一瓶？”雲喬說明來意，“我這就走，不打擾您睡覺。”

席蘭廷似歎了口氣。

他指了指對麵沙發：“坐。”

然後他又喊了隨從，讓隨從去把那兩瓶酒拿過來。

“打開吧，取點佐酒小菜。”席蘭廷道。

酒和醒酒放在茶幾上，已經打開了瓶塞。

雲喬索往地毯上一坐，挪過去倒酒。殷紅酒緩緩注明水晶杯，起瀲灩的漣漪，穠豔勝。

倒了兩杯，剩下一瓶全部倒醒酒裏。

隨從端了佐酒小菜，有五香花生米、香小黃魚、醬牛、紅油豬耳、涼拌蕓豆蝦仁、蛋三丁、甜酸萵筍、彩霞蔬菜等。

每一樣都用很小的碟子裝了，零零總總十幾樣，擺了一茶幾。

席蘭廷也索席地而坐，用手抓花生吃。m.X520xs.Com

雲喬和他杯，他了卻不喝。

“夜裏不睡覺，喝什麽酒？”席蘭廷又問，“誰讓你氣了？總不會是我吧？”

雲喬搖搖頭：“當然不會，我幹嘛跟你生氣？是徐寅傑……”

花生米外麵一層紫薄，席蘭廷緩緩碾碎，吃裏麵白淨果。

他不不慢嚼花生米：“你若是不喜他，我派人趕他回香港。”

雲喬：“我沒有不喜他，也不想麻煩七叔。青幫的事，七叔還是別手了，以免更。”

席蘭廷長，靠著沙發的底座，懶懶撚著花生吃，仍是不喝酒。

雲喬也不急，慢慢抿了兩口。

葡萄酒甜的，酒味淡，喝起來也沒勁。

其實很想和席蘭廷聊聊天。

“……七叔，我能不能向你傾訴一點事？”雲喬沉半晌，突然問他。

喝了酒，飽滿瓣被酒染得更紅，比桃蕊豔。一雙眼，在燈下漉漉的，而，任誰都不忍心拒絕。

席蘭廷默然看著，頷首。

雲喬便道：“我覺得，徐寅傑是我心魔。哪怕他死了，也是心魔。”

“心魔？”

“我……我在郵上……”雲喬斟酌半晌，不知如何啟齒。

郵上的那一夜，太讓難堪了。稍微回想，都想挖個地把自己埋起來。至於那晚襲的人，將來一定要將他碎萬段。

雖然可能還沒那個本事。

雲喬這輩子，第一次吃那麽大的虧！

席蘭廷眨了下眼，低頭彈了彈自己月白長衫上的花生碎屑。

“……就是我曾經在郵上遇到點事，害得我出醜的，卻是徐寅傑。”雲喬道。

“什麽事？”席蘭廷追問。

雲喬：“……”

席蘭廷：“不能跟我說？”

雲喬：“很尷尬，是我此生尷尬之事，我不知如何啟齒。”

“有些事，你想來覺得赧，說開了其實也沒什麽。”席蘭廷道，“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會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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