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燕城,不怎麽熱鬧。
燕城外來人口占了八,不管在此地有沒有房子,一到了過年都會大包小包回自己老家。
平日擁的主幹道,春節期間半晌都看不到車影子。
除夕也顯得很安靜。
政府會在市中心的地標前放煙花,慶祝除夕;而小區裏是不給放的。
別墅區略微寬鬆點。
煙花不能衝上天,但那種拿在手裏滋滋燃燒的煙花,還是可以玩玩。
除夕當晚,雲喬又戴上了的紅寶石耳墜子。
紅寶石保養得很好,曆久彌新;金製的鉤子比較,換了好幾回。
現如今又有點變形了。
“……鉤子再壞我就不換了,這是最後一個除夕戴它。往後的日子,就不再留從前了。”雲喬坐在梳妝臺前,一邊戴耳墜子一邊對席蘭廷說。
席蘭廷換上了青布夾棉長衫。
這件裳是前不久去做的,為了配雲喬的旗袍。
他走過來,托起的耳墜子瞧了瞧,又在上落吻:“沒必要戴。我太太的裳首飾,用一次就足夠了。”
雲喬笑,揚起臉索吻。
一個輕的吻,落在上。
席蘭廷拉了椅子坐在邊,接過了的眉筆。
他替雲喬畫眉,神專注,並且評價說:“現在的眉筆,比從前任何時候的都要好用。”
“現在這世道,便捷的又何止是眉筆?”雲喬笑了笑。
席蘭廷問:“人族的前途,你覺得會更好嗎?”
“發展的快節奏肯定過去了,以後就是在高效的基礎上追求極致,這個難的。人族的壽命短,他們可能會覺得社會在某個時間段停滯。
但我們壽命長,所以對於我們而言,人族的發展肯定是越來越好的。”雲喬笑了笑,“蘭廷,你走後沒幾年,我去乘坐日本人開設的火車,那時候車上就有了空調。”
哪怕是戰時期,社會也在一點點往前。
席蘭廷不怕熱、不怕冷,他對空調無,聽了之後並不覺憾。
“我離開後,你和誰一起過年?”他問。
雲喬認真想了想:“大部分是跟李泓一起。他沒結婚嘛,是個老,所以除夕就我們倆值班。
有時候會去徐寅傑和葉嘉映家。但我不是很去,他家孩子太多太吵;有幾年也去四爺那邊了。”
“李泓居然一直沒結婚?”
“這個世上,很多人不懂婚姻的真諦,稀裏糊塗隨大流。李泓被林榭傷過,卻也真的喜歡過,他懂。
我們倆一樣,都是寧缺毋濫。我是一定要等到你,他是不能再輕易信任人。
不結也好的,生活的柴米油鹽太瑣碎了。葉嘉映後來的醫進步不大,生孩子、養孩子花費了太多的力,沒辦法去鑽研的專業。
可惜了。葉嘉映原本是個天才醫生的,在醫上天賦極好。有次和徐寅傑起了爭執,心不好,也跟我抱怨。也會覺得自己憾。”雲喬道。
席蘭廷一慣看不上徐寅傑,當即挑了下眉:“的確可惜了,徐寅傑不值。”
雲喬忍不住笑。
席蘭廷便住了下頜:“別。再笑就畫歪了。”
雲喬沒有。
沉默的時候,想起了葉嘉映。
葉嘉映算是後來最親近的朋友了。
朋友的去世,雲喬很會難過,但葉嘉映並非壽終正寢,這讓雲喬時常覺得很傷心。
雲喬當時在距離葉嘉映三百多公裏外的戰場,直到半個月後才知葉嘉映所在的臨時軍醫院被炸,犧牲了。
“……卿卿,今後的每一年,我都陪你一起過年。”席蘭廷畫完了,又在上輕啄。
窗外的煙火,點亮了夜空,是雲佳在門口放小小煙花。
雲喬的心,也似那炸燃的煙花一樣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