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太太的院子，一大早晨外麵就跪了兩個丫鬟。

管事媽媽掐著腰辱罵：“你們這些浪蹄子，整日裏不想著如何侍奉太太，個個卻打扮的花枝招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麽，現在可是家喪……誰讓塗胭脂，誰給你們的膽子……”

管事媽媽走上前擰住了丫鬟的耳朵，不停地向上拉拽，丫鬟不敢掙紮，隻是嚶嚶哭泣，管事媽媽見狀反手就是一個耳，丫鬟被打摔在地上。

屋子裏的孫二太太微微翹起了，心終於好了許多，等在外間的孫潤安卻皺起眉頭，等到孫二太太從屋子裏出來才上前道：“母親這是要去道觀求平安，大清早就這樣責罰下人總歸不太好。”

孫二太太的臉立即沉下來：“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因為你父親剛剛去世，我們重孝在，這些人卻這樣怠慢，傳出去了什麽樣子？要我們治家不嚴。”

“可們是張家的下人，”孫潤安不由地皺起眉頭，“母親在張家莊子上諸多不便，不如就搬回去住吧！”

孫二太太驚訝地著孫潤安：“你怎麽能出這樣的話來，你不是不知道我在院子裏睡不安穩，是嫌我礙眼讓我去陪你父親不？”

“母親，兒子沒這個意思。”孫潤安低頭。

孫二太太不願意再與兒子談論這些：“這是你姨母管的莊子，我住也是應該，外麵人還沒什麽，你倒來這裏給我添堵，”著目更為深沉，“你將家裏的事都辦好了嗎？”

“都辦好了，”孫潤安道，“等案子了了，我便扶棺離京。”

孫二太太又想到了什麽：“你沒有去大牢裏看那王允吧？”

孫潤安垂下眼睛：“沒有。”

孫二太太道：“從前我就看那王允不是好人，你偏偏將他當老師一樣敬重，如今果然出了事，從前你父親由著你的子，以為這樣你就能為自己搏個好前程，到頭來呢？還是一場空。”

孫潤安仔細地嚼著母親這些話，從前母親沒過王允有什麽問題，如今王允出了事，卻這樣拽住不放。

孫二太太完這些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當年我若是將你弟弟生下來，也不必如此淒涼。”

這已經是很重的責罵，仿佛他這個兒子已經一無是，孫潤安愣在那裏，直到院子裏的人都走了，他還如同一塑泥像站在原地彈不得。

“大爺，快些跟上吧，別讓太太等急了。”管事媽媽前來催促，孫潤安才快步走了出去。

孫潤安還有許多話沒有，除了勸母親不要留在張家之外，他還想阻止母親去那個偏僻的青廬觀，萬一被兇徒盯上可怎麽得了。

可當他看到母親站在穿堂跟穿著服的大人低聲談時，他心中莫名地鬆了口氣。

衙門的人在這裏，是不是另有其他的安排。

孫二太太著眼前的：“你們這樣安排就一定能抓住兇徒嗎？”

黃清和道：“若是兇徒出現，本定會全力追捕，早些將兇徒抓住，二太太即可高枕無憂。”

孫二太太目出幾分輕蔑，又是這樣的話：“順府隻有黃大人去抓人嗎？順府尹不會前往？”

黃清和道：“府尹大人已將此案與本辦理。”

孫二太太很是不滿意：“這樣大幹戈地捉人，希大人不會無功而返。”

孫二太太態度不善，黃清和卻還似剛才般平和：“二太太今日就不要出門了，多吩咐些人在邊護衛。”

孫二太太揮揮手心中已經厭煩：“你們去吧！”

話音剛落一個與孫二太太形相似的子走上前，向孫二太太行禮：“奴婢……奴婢……已經準備好了。”看起來甚是害怕。

“怕什麽，”孫二太太冷冷地道，“有那麽多人護著你，你不會出事，若是能幫上黃大人，我自然有賞。”

子應了一聲，帶上冪籬讓管事媽媽護著出了門。

孫潤安這才上前向黃清和行禮：“大人已經知道兇徒是誰了？”

黃清和道：“本隻是推測了案，凡事都要等捉住人才能知曉。”

黃清和完從後門走了出去。

孫潤安著黃清和的背影，目微微渙散不知在想些什麽。

孫二太太冷冷地道：“職如此卑微，還敢在這裏放肆，早晚……有他好果子吃，這種人不會有什麽前程。”

孫潤安自然不敢再多言。

孫二太太轉過：“你去收拾一下，等他們走了，陪著我去‘白雲觀’。”

孫潤安驚訝：“母親還要出去？方才那黃大人已經了，有兇徒暗中窺伺，您最好留在家中。”

孫二太太道：“那兇徒已經被府引走了，我現在出去最為安全，再不是還有你們跟著。”

孫潤安還想勸。

“怎麽？”孫二太太道，“如今我的話你半句也不肯聽了？”

孫潤安低聲道：“兒子不敢。”

孫二太太甩袖而去。

……

黃清和一路上盯著孫家馬車的靜。

一切都是他親手安排的，每個細節他都已經留意到，在他看來兇徒必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城中到青廬觀有一段距離，青廬觀建在山中，到了山腳下路就會變得崎嶇和狹窄，孫家就不能帶那麽多人跟隨上山，這就會給兇徒可乘之機。

黃清和帶著的人與孫家一行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隻要前麵出了事，他帶著衙差就可立即趕到，而且周圍全都設下了埋伏，他要讓兇徒翅難飛。

衙役上前道：“大人，有兩個人從城就一路跟隨上來，要不要將人捉住詢問。”

黃清和搖搖頭：“或許也是去道觀裏的善人，我們現在手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他們必須有耐心。

孫二太太要來青廬觀求符，孫家下人事先打點好，讓青廬觀準備出來一間空房供孫二太太歇息。

“孫二太太”進了道觀，迫不及待地就跪在了三清祖師爺麵前禱念。

孫家下人全都退到門外等候。

“孫二太太”禱念之後，隨著道士一起去大殿裏取平安符，平安符到手立即掛在前，準備去找道觀觀主經，剛剛走到院子裏，忽然迎麵走來一個香客，此人並沒有直接奔大殿中去，而是向四下看了看，徑直走向“孫二太太”，他邊走邊手袖，仿佛在拿著一樣東西。

“孫二太太”注意到了這人的舉，有些慌張，不由地後了兩步，剛想要擇路而走，那人卻快走幾步到了麵前，那袖子的手也慢慢了出來。

兇徒，一定來害的兇徒，“孫二太太”再也顧不得別的立即大喊起來，“來人……來人……”

尖厲的聲音喊出之後，四下裏立即衝出了下人和衙差。

那男子沒有料到會有如此變故，不僵立在那裏，等他反應過來時，肩膀已經被衙差牢牢地按住。

黃清和走到那男子麵前，出手抬起那男子的臉。

此人不是譚二。

“你來此地做什麽？”黃清和沉聲問過去。

男子慌張地道：“大人饒命，隻是有人給了人銀子，讓我來給這位太太送封信。”

黃清和皺起眉頭：“既然送信為何鬼鬼祟祟？”

男子吞咽一口：“那人……此事不能被人察覺，尤其是這位太太邊的下人，我還以為……是……是有什麽私……”

“大人，您看……信函在這裏。”

方才捉拿男子的時候，信函從男子手中掉落在地，衙差上前將信函撿起來。

“打開，”黃清和心中一沉，“快打開看看。”

信被拿出，上麵卻一個字也沒有。

“上當了，”黃清和額頭上立即出了層冷汗，“快，讓人回去保護孫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