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義侯看著兒那雙清澈的眼睛。

換做別人家的孩子，聽這樣的事大約早就已經不知所措，清歡卻冷靜地站在那裏為他出主意。

安義侯道：“你可知放手一搏會是什麽結果？”

徐清歡點點頭：“贏了自然大家都平安，輸了恐怕就要丟掉命。”

安義侯歎口氣：“那你……還敢這樣的話。”

徐清歡道：“即便父親從現在開始躲進安義侯府中，什麽都不做，那些人還是要找上門來，反正無論如何也避不過，倒不如迎頭直上。”

事實就是如此，前世父親自戕在大牢之中，真的就是因為翔的案子嗎？

知道的越多越覺得前世的事沒有那麽簡單。

“我……我去沏茶來。”婦人匆匆忙忙走了下去。

安義侯也轉坐在了凳子上。

徐清歡道：“那位可是蔣夫人？”雖然這樣問，但是心中卻知不太可能，就像聶榮夫妻一樣，一旦被扣上謀反的罪名，不可能會活下來。

安義侯搖頭：“蔣曜被殺的時候，蔣夫人早就過世了，是蔣曜外室留下的骨。”

徐清歡不知道這其中的，原來婦人是蔣曜外室的兒，可就算是外室的兒，也逃不出誅九族的大罪。

不要是蔣曜的骨，就連蔣曜同族兄弟姐妹，妻族的嶽父母也要一同論罪，而且隻要皇上願意，可以將株連九族變是一切與蔣曜有來往的人。

所以這件事一旦被朝廷知曉，父親窩藏朝廷欽犯多年，就是重罪一條，就算不會株連九族，也會為安義侯府帶來滅頂之災。

安義侯道：“的存在，蔣家人都不知曉，蔣曜在世時隻帶我去看過，蔣曜出事之後，京中還有不的員被認為是魏王一黨，朝廷四抓人，一夜之間幾百人獄，但凡有所牽連的都難逃厄運，不過終究還是有百一疏，我就是趁想了法子，幫助蔣曜的外室逃。”

徐清歡點點頭，就是因為朝廷抓的人太多，父親才能趁救下蔣曜的外室和兒。

當年謀反案牽扯甚多，京中幾大牢都關滿了人，大部分人本沒有過審直接就被帶上了法場，朝廷不停的殺人，不停的抓人，是大周建朝以來最大的案。

直到現在，任誰提起十幾年前的魏王案，都還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蔣曜年紀比父親要大，比父親更早出軍營，父親初軍營還過蔣曜的恩惠，蔣曜親眼看著父親執掌帥印，是父親的副將，分如同兄長。

對於父親來能夠為兄長留下脈，就算冒險也值得，更何況當時朝廷並不知蔣曜還有個兒在外，父親絕不會主向朝廷提及此事，所以必然會有今日的結果。

婦人為眾人奉了茶，就默默地坐在了一旁，趁著大家話，順手從笸籮裏拿出了針線，靜靜地著一件服。

徐清歡在此之前已經注意到了笸籮裏的。

婦人抬起頭對上清歡的目：“這是給恩哥做的服，他今年五歲了，這兩日生了病，你們來之前剛剛睡下。”

徐清歡想要問的，婦人全都了出來，而且是那麽的自然，就像是在閑話家常。

徐清歡忽然很敬佩這婦人，雖從當年的劫難中逃生，想必這些年也是戰戰兢兢地生活，可臉上卻找不到半點驚慌的模樣，反而是如水般的平靜。

不等徐清歡話，那婦人又開口：“徐大姐稱呼我韓氏就好了。”

韓氏，一個不遠不近的稱呼。

韓氏會這樣，不是要與見外，而是現在的形，這樣的稱呼最為合適。

安義侯道：“其實就在你跟我起聶榮的事時，我就有了警覺，我從前沒聽聶榮夫妻在外還有一個養，不過我又想，這些涉及到聶家的家事，我們外人不知也合乎理，不過既然要將謀反案舊事重提，總歸還是讓人擔憂……”

安義侯到這裏，韓氏抬起頭：“侯爺早幾日就想讓我離京，但這次進京我本就是為恩哥治病的，恩哥的病還沒有好，長途跋涉恐怕他的子會吃不消，我就想著不如再看看形，或許不會有什麽事……”

安義侯道：“今我聽聶榮的事傳得人盡皆知，就懷疑張家另有所謀。”

所以父親才會連夜過來讓韓氏收拾東西離開。

“父親憂慮的沒錯，”徐清歡道，“我懷疑從一開始，我們就被人算計了。”

韓氏停下了手中的針線靜靜地聽著，的手卻將孩子的服攥得更了些。

徐清歡道：“有人早就知道父親救出了蔣將軍的兒，江知憶不過就是個引子，將所有人的目引向安義侯府。”

安義侯看向徐清歡：“你是，江知憶是被人指使的。”

“不，”徐清歡搖頭，“也許也被蒙在鼓裏。”雖然江知憶的事還需要再去查清楚，但是道觀裏的何苗氏已經引起了的懷疑。

何苗氏的那些話裏麵有太多的蹊蹺，一個孤苦無依的老婆婆，曆盡千辛萬苦趕到京中來，仿佛事先知曉十幾年前的案子會被翻出來似的。

太巧合了。

而且當年的大火與謀反案有關，提起謀反案，何苗氏沒有半點的懼怕。

當時顧著查案，完全將何苗氏忽略了，可如果何苗氏另有圖謀，到底想要什麽呢？

……

宋暄走進宋家的院子。

他剛剛從刑部衙門裏回來，上還沾著大牢裏的氣息。

書房的桌案上擺著他今要置的文書，宋暄簡單地看了看，抬起頭問永夜：“還有沒有別的事？”

“沒了，”永夜躬道，“都在這裏了。”

宋暄點點頭，永夜慢慢地退了下去。

打開東南送來的信函仔細看了一遍，宋暄準備給軍師回信，提起手中的筆，他腦海中卻浮現出今日在刑部聽到的消息。

有人泄了案，京中現在都知曉了江知憶是聶榮的養。

這風恐怕是衝著安義侯府去的。

應該覺到了吧！

刑部有意向他詢問安義侯府的事，他沒有直麵回答，這隻是一個開始，恐怕用不了多久，案就會有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準備要怎麽辦？

夜靜悄悄的，就像靜悄悄的安義侯府，看來安義侯府是準備靠自己的力量渡過難關了。

因為徐清歡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幫安義侯府，所以也沒有讓人來向他打聽，刑部那邊是不是有什麽靜。

宋暄腦海中浮現出徐清歡那微微翹起的下頜，當遇見有人故意要害安義侯府時，是絕不會向任何人、任何事低頭。

是要與張家了。